作者:荆奇(肖尔)
1 关于围棋趣谈
围棋是中国的国粹。它绝不单纯是一种娱乐或体育竞技,它是对中国五千年历史、文化、政治、军事、数学、天文、哲学、佛学、道学、易经的集大成者。它是中国古代四大艺“琴、棋、书、画”之一,中国的四大艺对世界文化、艺术、历史的贡献,丝毫不亚于中国的科技四大发明对世界科学社会的贡献。说起围棋,人们耳熟能详的一定是各种“围棋比赛”。本杂谈并不限于围棋比赛的杂谈,也由于围棋本身就是一个集中华文明的大成者,它本身就是一个集中国几千年政、经、军、文、史、哲、佛、道、易精华的大集合、大荟萃,因此本文也是一个对围棋本身的杂谈。例如很少有人知道,围棋的变化极其复杂,围棋发明4000年来,“自古围棋无同局”,据权威统计,围棋的变化有3 的200次方那么多种,这个数字之大,都难以想象,比宇宙中所知物质的原子个数的总和(10 的81次方)还要多出70 个数量级。可见围棋对局变化的复杂性,可能都会超过宇宙物质的变化。而世界上最流行的国际象棋的变化,才有100多万次,两者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本文开始部分,借助“中国人民的老朋友”,极具智慧头脑和细微观察能力的基辛格博士,对围棋的绝妙之处所做的笑谈和分析,是颇有独到之处,与阿根廷诗人博尔赫斯所作的“围棋”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首先要说明的是,请不要因为你不懂围棋,或者因为本文太长就放弃阅读。因为此文可以说就是专门为那些略懂围棋,或者根本不懂围棋,但是热爱中国文化历史的人编写的。文中基本不涉及围棋具体的行棋技法。本文文献资料详实,语言通俗,纯属一个趣闻杂谈,你甚至可以像读小说那样来阅读此文。我的目的,也只是想把具有几千年历史的、占据中国四大艺术技法“琴棋书画”四分之一的“棋”——围棋,做一个荟萃,使读者能有一个对于国粹围棋的四千年发展历史的纵观,以及围棋与中国其它所有科学艺术门类的相互融合促进的预览。因此,无论你懂不懂围棋,只要你热爱中华文化,就一定会有所裨益。
如果读完此文:
——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围棋的人,能对围棋有所了解和兴趣;
——对略懂围棋的人,能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和更进一步的深入理解;
——对所有读者,如果有关围棋感兴趣的部分,借助文中的关键词,就能很方便地到互联网上去查找到相关的原始资料;
那么,对于作者的辛苦劳作,就足以了。
中国开国元帅陈毅(中国围棋协会永久名誉主席)陈外长,总结围棋在世界的发展史,曾说过:“国运盛,棋运盛”,围棋在世界各国的争霸演义,也印证了这一点。
围棋产生于四千多年前的中国,却随着二百年前的中国国运衰败,尽管唐代才传入日本。却被后来兴起的日本尊为他们的“国棋”,独霸全球百余年;随着上世纪末的日本经济衰退和中国的崛起,日本垄断世界围棋,一家独大的局面,转变为中国称雄棋坛;本世纪初随着韩国的经济崛起和日本的进一步衰落,又从中日韩三足鼎立,演变成中韩双雄轮流称霸,最后,又随着人工智能AI的兴起,人类受到极大的启发,和对围棋更高境界的认识。
围棋近百年来的发展史,像极了几百年来的世界格局:三四百年前随着海洋霸权的兴起,由西班牙、葡萄牙、荷兰、法国等航海大国瓜分世界殖民地,到大英帝国一家独大,号称“日不落帝国”。二战后则进入美苏双雄,两大阵营对峙;二十世纪末,随着前苏联的解体,再由美苏两分天下,到美国几十年的独占鳌头。再由近年来的中美俄三分天下;至近期的中美双雄争霸世界。如果不出意外,中国在经济、军事、科技及其它各方面,将会在可预见的将来超越美国,雄霸全球,已经没有多少人怀疑了,只是个时间问题。中国采取的就是围棋战略战术中的精华——“大战略棋局”“集中优势兵力,打歼灭战”和在弱势情况下,“韬光养晦”,利用“脱先战术”、“步步为营”、“弯道超车”。
2024年注定会成为有史以来世界围棋大赛最多的一年,包括4年一度的堪称“围棋奥运会”的应氏杯围棋世界大赛(冠军奖金40万美元),中国围棋协会主办的“新奥杯”世界大赛(冠军奖金排名第二,220万人民币),一年一度由韩国举办的LG杯世界大赛(总奖金达13亿韩元),及其他七种围棋国际大赛等。
截至2024年底,2024年举行完毕的5个世界冠军决赛,日本夺得一个,中韩各两个。前述三个最主要的世界围棋冠军初赛已经完成,决赛定在2025年举行,分别由中韩选手对阵。没日本的份。
陈老总还说:“棋虽小道,品德最尊”。围棋本应是比较绅士的运动。下棋要讲究“棋德”和“精神”。据最新消息,2005年北京时间1月23日,在韩国第29届LG杯世界围棋棋王战三番棋决赛的决胜局,由中国棋手柯洁对阵韩国的卞相壹。柯洁三盘全胜,只因第二局,柯洁因两次未按韩国规定将吃掉的对方的子(被称为死棋)放进对方棋盒盖里,韩国裁判耍小心计,采用惯用伎俩,运动员不济,裁判上马,竟在发奖时判柯洁输棋,而三盘皆输的卞相壹却获得冠军奖杯,创造了史无前例的、三番皆输的“世界冠军”,这哪里还有什么“棋德”,中国棋院进行了抗议。韩国棋院虽然做出“道歉”,但仍然坚持判罚。事实上,韩国的卞相壹在对局中,也有一个严重违规的习惯,即下子没有下在棋盘节点正中,而是略有偏离。下子后用“滑子”移动到节点正中。这在任何国家(当然也包括韩国)的围棋规则中,都属于严重违规,而韩国裁判却视而不见,不予判罚。另外,亦如被称为“昭和棋圣“的日本中国籍围棋大师吴清源一生所倡导的”围棋棋道”,以及日本“名人” 和“本因坊”双冠王、创建”宇宙流”的日本超一流九段武功正树所追求的“棋品”:“宁输棋子,不失棋形”。也是对“棋道“的进一步升华。
本文仅就围棋的起源和发展,以及与围棋相关的名人趣事、历史事件,汇总成一个几乎对围棋包罗万象的大集合,或者说是个大杂烩。要在几万字之内完整地把经历过4000年历练的围棋,详述出来,绝非易事。十年来光积累的相关资料即达百万字之多,但这些浩渺的资料即分散又难于找全。本人也只是想,哪怕把这些积累的相关资料做个索引,集成一篇有关围棋原始资料的索引库,也就算满意了。最为围棋爱好者,能在有生之年成就这样一个围棋知识大集合,也不枉此生。
2024年也注定是数千年中国和世界围棋史上不平凡的一年。本文中大约70%的史料来自网络和其他名人的研究结果和文献资料,所有资料都是有据可查的。本人的总结和贡献大概不足30%。但是搜集、综合、查证、编排这些资料,加上本人的分析和体会,前后就花费了长达十年时间。十年磨一剑,我也去日无多,这篇围棋杂谈也必须完结了。我自以为,这篇杂文,比起我50多年来所写的任何东西,结构和文字说不上是最好的,然而它对于所有热爱中华文化艺术的人来说,一定会是最有意义的一篇,故此本文的写作目的也就达到了。
再次说明,本文由于资料庞杂,不可能只按历史时间顺序编排,也很难只按类别归拢,许多内容是跨时间、跨标题的,因此难免有些东西略显杂乱或重复,请见谅。毕竟它不是一个纯粹的文学艺术作品,而且我已经尽力了。
2 围棋的起源和发展
据三千多年前的中国先秦典籍《世本》记载:“尧造围棋,丹朱(尧的儿子)善之。"
晋朝张华在《博物志》中继承并发展了这种说法:"尧造围棋,以教子丹朱。”
作为公元前722年至公元前468年,春秋编年史的《左传》上,即有记载“羿者举棋不定”,来形容一个人做某事之前思前想后,难以决断。这也是“举棋不定”这一成语的由来。
公元前300年的《孟子》上也有记载“使弈秋诲二人弈”的故事,弈秋是春秋时期人,是我国史籍记载的第一位围棋国手,被誉为“通国之善弈者”,也是教授围棋的举国“第一人”。
1964年版的《大英百科全书》就采纳上述说法,据考证,甚至将围棋产生的确切年代,定为公元前2356年(绝对是4000年前)。
围棋,作为一种策略型两方对弈的棋类游戏,中国古时称"弈",近代也称“手谈”,最后定名为“围棋”,日本称其为“囲碁 (日语发音为 いご 即英语的igo),围棋传入英美后,英文按日文谐音,把围棋翻译成“Go”。 (中国人借其谐音,戏称之为“狗”。著名的打败所有世间人类顶级围棋高手的围棋机器人AlphaGo,就广被中国人称为
《阿尔法狗》。
围棋起源于中国,唐朝时期最先流入附属国高丽,随后才进入日本。在日本流行数百年后,特别是日本经过明治维新后,被日本尊为“国棋”,并被迅速发扬光大。十九世纪晚期开始流行于东南亚各国。400多年前,在利玛窦(MatteoRicci,1552年—1610年,字西泰,意大利人。天主教耶稣会传教士、学者。1582年<明万历十年>被派往中国传教,他认真学习中国文化和各种宗教,认为中国早就有中国自己的“天主”,即上帝,1610年在北京逝世,在华传教28年,是天主教在中国传教的最早传教士之一。)到中国传教后,才逐渐流传到欧洲。20世纪以后,随着日本和中国棋手留学到美国和欧洲各国,在欧美也开始广泛流行。当时的中国棋院为了和国际接轨,积极地向海外派遣棋手,中国棋院棋手牛力力1988年参加美国围棋大会, 在会上结识了日本中山典之七段,于是在中山点之的推荐下到日本棋院,长期担任围棋大师吴清源的秘书。围棋蕴含着中华文化丰富的政治、哲学、军事、文化内涵,它是中国文化与文明的高度体现。
最早考古发现的围棋棋盘,是纵横9乘9条线,随着历代考古发现,逐渐有11乘11,13乘13,以后才发展到17乘17,最后定格在19乘19,棋盘纵横数越多,棋子就越多,落子着法也就越多,棋局也就越复杂。完全符合中国从古至今的文化和战争发展历史进程。(也有人会问到:为什么围棋发展终结在19乘19棋盘线上,为什么不停止在17乘17,为什么不再发展到21乘21条线以上?史称因为19乘19线的棋盘有361个节点,除中心点“天元”外,对局双方一人一手,每方可占180个节点。刚好每方180颗棋子,总计360,以遵循黄道周天360度为极限,另外也有说法是, 19乘19棋盘线的复杂程度,正好适合近代人类的智力发展程度。21乘21道线以上的话,棋子过多,棋局也过分复杂,反而会阻碍围棋的发展和人类的智力发展。
可见中国古时历代王朝,围棋已经相当流行,从9乘9共81个节点速发展到19乘19共361个节点。后来又被士大夫阶层尊为“琴棋书画”四大“艺”之一,为历代各皇室、官宦世家、文人骚客和其子女的必修课。并且也广泛成为公子王孙们闲时的娱乐工具,和益智游戏。
3 浅谈“中国象棋”与西方“国际象棋”的异同
从更高层次来看,东西方在广泛交流之前的很长时间里,东西方各自发明了许多棋类。东方发明最早的是围棋和中国象棋。西方则是“国际象棋”“军棋”“跳棋”等。东西方棋类差异很大,它是和东西方的宇宙观、哲学思想、社会形态、人文理念、军事战略等密切相关,从而差异很大。细品这些差距也是很有趣的。中国从古代起,就有一种与西方“国际象棋”非常类似的棋——“中国象棋”。两者有许多形似之处,细分开来,也有不少东西方实战中的差异。这里不妨依照相声大师侯宝林“歪批三国”的手法,也“歪批”一下“中国象棋”与西方“国际象棋”的异同,或可博您一笑。
“中国象棋”和 “国际象棋”一样,是在开局前即把棋子按规定放在棋盘上,这一点都与围棋不同(围棋开局前,棋盘上一个子也没有。)只是“中国象棋”和围棋一样棋子是放在交叉点上,(似乎象征着,中国打仗都有据点和战壕)。“中国象棋” 棋子是沿着交叉线走棋(围棋棋子则不能“走动”)。而“国际象棋”是把棋子放在格子里,棋子也是在棋盘格子里走动。
“中国象棋”和 “国际象棋”两者棋子都包括“将士象,车马炮”等军阶和武器装备(“国际象棋”里没有“炮”,也许是中国发明和使用火药远远早于西方各国。)
“国际象棋”虽然没有“炮”,但特别设有“后”,特指战场上有女性,而且按行走吃子规定,“后”的战力极高。中国象棋则没有“后”。是否隐含着西方的比较久远的男女平等观念。(中国象棋虽然没有“后”,但是,中国从古至今,战场上实际上也不乏优秀的女将女兵,最著名的就有,穆桂英本身就是个元帅兼猛将,以及她的随军烧火丫鬟杨排风都武艺高强,被称“火头军”。)
“中国象棋”和 “国际象棋” 同样规定“兵”一般只能向前走,且只能走一步,(但“国际象棋”特殊规定,兵第一步可以向前走两步,是否意味着两军对阵,士兵开始冲锋时,面前并无遮挡,因此可以跨出两步,两兵相交时,才能一步一步前行。)。
“中国象棋” 规定“兵”一般只能向前一步吃子。“国际象棋”规定,兵只能行进向斜上方一步吃子,(不知是否是因为西方士兵最早都是以挥剑左右拼杀为主)。而且“国际象棋”还有个特别规定,“兵”冲到对方底线后,就可以变身成“后”,并遵循“后”的行走和吃子方法,似乎象征着士兵也可以凭借勇敢杀敌晋升为武将。中国象棋的兵和卒,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向前走,且只能走一步,向前吃子。到对方底线后,仍不能后退,只可以一步一步横走横吃,不知来源何处。
东西方象棋同样,每种棋子(除了一两种特定的棋子)都有特定的不同的走动方法,例如“车”都是直行且不限步数。(是否意味着“战车”行进速度最快)“中国象棋”和 “国际象棋”一样,都规定,”马“走“日”字。(似乎同样认为骑兵比步兵要行进得更快。)但是“中国象棋”中的马走“日”字,还有个“绊马腿”的规定。这点绝对更加符合中国军事传统,因为中国古代的骑兵战术中,历来就广泛使用“绊马索”的招数。而国际象棋里则没有绊马腿一说。“中国象棋”的“炮”,吃子时,还必须借助一个子做“炮架子”,炮弹要越过架子才能吃子。预示着“打炮杀死对方,必须先搭好炮架”,也绝对合理。
两者最后的终局也是同样,只要某一方把对方的 “将、帅” (或者“王”)将死,就算赢了。(这一点都与围棋大不相同)
在“中国象棋”棋盘上,双方还都特别设有城墙和界河,而且将帅和士(仕)规定只能在城墙内走动,“相”和“象”则不允许跨过界河。像极了中国古代的战场:中国古代几乎每个国家、城镇,甚至兵寨都有高大坚固的城墙(寨墙)和护城河。(各国的国王、元帅、都督、军师之类的军事指挥员,都在城里“中军帐”内指挥战斗,只有武将才率兵出营在外,与对方面对面格斗拼杀。)。国际象棋则没有这个限制。将帅可以随意走动,因此将死对方,要比中国象棋难度更大一些。(一般采用包围追杀对方将帅,这一点又似乎与围棋有那么一点儿共同之处)
更奇葩的是,“中国象棋”还有个“对老将”的禁忌,并且还能作为对局战术中的技法之一 。(是否来源于:中国古代将帅都是射箭神手,两将骑马对阵,如无阻挡,可能会直接射死对方将帅,也未可知)。
特别再强调“国际象棋”中关于“后”的两大奇葩:
一则是双方棋子都设有“后”,而且“后”的战力比其他所有兵力——车马兵象士的行走、杀伤力都大得多。这与中国历史传统简直相差十万八千里。中国战场上很少有妇女出战,更别提皇后。除非皇后本身即是武功高强过人的帅或将。
二则是,兵冲到对方底线以后,就可以变身为“后”,随即采用后的走法和吃子法。(是否象征着西方很早就提倡男女平等,而中国则受孔孟思想束缚,一直歧视压迫女性,其实古代中国也不乏卓越的女将女兵,如花木兰替父从军、梁红玉击鼓抗金兵,佘太君、穆桂英挂帅出征以及杨门众女将,等等)
4 基辛格戏说围棋
话说1971年7月9日-11日,时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亨利·基辛格博士,为实现尼克松总统访华和中美关系正常化,假借出访巴基斯坦之机,谎称生病,以金蝉脱壳之计,摆脱开无孔不入的记者群,神不知鬼不觉地乘坐巴航专机,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进行了七十二小时的闪电秘密访问,此事除总统本人、国务卿、基辛格和巴基斯坦总统叶海亚汗之外,无任何人知晓。此次秘密访问计划被当时的美国总统尼克松称为“波罗行动”,意指基辛格此行像七百年前马可·波罗造访东方古国一样,充满了不可预知的困难和风险。
秘密访问结束后,中美双方才对外宣布。把西方和东南亚各国政要,包括昔日美国的盟友英国、日本等,特别是台湾的蒋经国、李登辉之类,都耍得一愣一愣的。
事后,据说有记者问基辛格,这次秘密访华,除“破冰之旅”外,还有什么意外收获。基辛格笑答:“除了世界闻名的长城、故宫,以及我最喜爱的烤鸭、茅台之外,最让人称奇的是,见识到中国的,有四千多年历史的、集聚中国人民文化精髓的、突显中国智慧创造力的一种“棋” —— “围棋”。例如:世界上有哪一种棋双方可以有多达360颗棋子。围棋的的棋子下到棋盘上以后就不能再走动,这还叫下棋?被吃掉的棋子,还可以再次下到棋盘上。世界上能产生这种棋,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什么样的人才能发明出这这么奇怪的棋?
也的确是,人家基辛格观察的还真是细致入微。你见过世界上哪个国家有这样不但奇怪异常,令人又赞叹,又震撼的“棋”?
5 围棋的九大独特之处
下面以基辛格所谈的围棋奇观引申下去,综合出围棋九大特征,就围棋与世界其他所有棋类的突出差异,分述如下:
1, 围棋是世界上棋子最多的棋类游戏。下棋的双方,各有180颗棋子
(世界上其他的棋子最多的是军棋,两方加在一起,棋子还不到五十颗,
世界上流行最广的“国际象棋”,双方总共也才三十二颗棋子)
而中国围棋双方共计三百六十颗棋子,
也只有围棋才称得上是庞大的三军演兵大战。
2, 围棋棋子,除了分为黑、白两种颜色,所有棋子形状都是一样的。
(似乎象征着中国古代宇宙观所认知的:世间万物的构成和变化,都是由阴
阳两级对立演化生成和决定的)。
3, 围棋“棋子不分兵种,也不分军阶”。
(也许象征着中国古代哲学所追求的平等理想,以及在战场上,任
何将士都应该是不分彼此,都能起到各自的、同样重要的作用)
而世界其他棋类,双方棋子都是分兵种、分军阶的。
4, 围棋棋子,没有最高统帅“王,后”、“将,帅”。因此,也不
像其他棋类是以将死对方的“王”或者“将,帅”就算赢棋。
围棋胜负,是以终盘后,点算各方所占有的地盘多少来确定。
5, 所谓“下”围棋,是把本方的棋子落到棋盘允许的地方,而不是
走棋子。
围棋棋子落到盘上,就再也不允许走动了。(这不把老外们都给
整蒙了!这还能叫下棋吗?)
世界上所有棋类,下棋都是走棋子,在行走中和对方作战。
6, 世界上其它所有棋类都是在单兵行进中吃掉对方棋子。独有围棋
不是遵从单兵吃子,而是以全面包围对方棋子才能算吃掉对方。
(反映的是中国军事指挥历来不拘于消灭单个敌兵,而是崇尚集
合优势兵力以大兵团包围和歼灭敌方的战略战术,哪怕敌方也
是重兵集结。这正符合现代多兵种、大兵团作战以围歼敌方重
兵集结的理念。(正符合解放战争三大战役和朝鲜战争的战例)
7, 围棋棋盘是正方形,纵横各19条线,构成361 个交叉点。
(象征着中国人的宇宙观,即“天圆地方”,四角如四时,子圆
如天,局方似地,纵横十九道棋盘的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如中
国古代天文学发明的“浑天仪”,象征着宇宙三百六十度周天之
数。棋盘正中间一点称“天元”,即九天中心。四角有四颗“星”
位,四边也有四颗“星”,构成天地四面八方,形成满天星罗棋
布)
8, 围棋不但具有“象天法地”的外壳,还具有一整套益智冶性的内核。
围棋的对弈过程也充满了人性和辩证法。
从战略上,它和行兵打仗的“攻城略地”、“攻守兼备”又十分
相似,包括了“内线外线 两面作战”,“包围和反包围”,“坐
拥实地”和“长驱直入”,“守成和外溢,要相得益彰,相辅相
成”,“以歼灭对方的有生力量为主,不局限于谋求区区小利”,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宁失数子,不失一先”等大局
观的战略思想。
至于围棋战术,更是柔和了《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的
“声东击西”、“放生取势”、“诱敌深入”、“围魏救赵”、“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围城打援”、“欲擒故纵”、“ 釜底抽薪”、“三十六计 走为上计”等灵活战术。
9, 和其它世界上所有棋类都不同,围棋的的独到之处,还有许多无
不称奇的地方,包括:
9-1 围棋开赛之前,棋盘上空空如也。一个棋子也没有。
(世界上所有其它棋类,赛前,双方各自都先把所有棋子都
摆在棋盘上。按预定位置摆好后,才开始走棋子开战。)
9-2 围棋棋子是下在棋盘上的交叉点上。(其它如“国际象棋”等,
棋子都是开始下在格子里,也规定行走在“格”子里。
9-3 围棋棋子下到棋盘上以后,就再也不能在棋盘上走动了。
(世界上会有哪种棋,能有这样的规定,棋子在棋盘上不准行走?
老外所谓下棋都是指的走棋子。)
9-4 被“吃掉”的棋子,同样是要拿出棋盘, 而围棋被吃掉的本方棋
子,还可以再次下到棋盘上。棋盘上的棋子不是越“吃”越少,
而是越下越多,直到终局。
9-5 围棋终局是以清点双方各占有的地盘大小来决定胜负,
(其他所有棋类,都是以将死对方的“将”或“皇”为取胜。
似乎意味着,将帅一死,余皆投降,这也不太合情理,不过也有一定道理,古代打仗,经常是将帅一死,余皆如鸟兽散,兵败如山倒。)
围棋的特殊性实在太多了,由于我们中国人生来对围棋“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对围棋所具有的这些独特性质,根本没有人在意过,并不认为有什么独特之处。
看来还非得由“未见过大世面”的西方人才能细品出来,总结出来。不过也真不得不佩服,人家基辛格博士也是独具慧眼,观察细微,甚至可以说是一针见血;总结得也是非常经典,非常到位。
6 基辛格从围棋中领略到中国大战略的全局观
以上只是说明基辛格对围棋从棋盘、棋子的表面如何看待中国围棋的独特性。下面则从更深层次的哲学和军事角度,看看围棋中所反应的中国政治军事战略的指导思想。即大战略的全局观,包围和反包围的策略应对。
基辛格在他2011年出版的《论中国》一书中,有一句名言:“西方的国际象棋技法往往是单线思维,而围棋需要的是统观全局的战略灵活性。”他说:一个帮助人们解读“中国式的现实主义政治”的物品就是围棋的棋盘棋子。围棋是两个棋手“通过包围和反包围来击败对手的游戏"。因此“中国的最大战略担忧就是——被对手包围”,击败对手的最有效手段也就是全方位的“反包围”。
基辛格在书中继续写道:“多处较量在棋盘的各处演绎着,力量之间的对比和平衡,随着棋局的变化,和兵力的部署而不断转变”基辛格从中国围棋中,领略了中国领导人毛泽东、周恩来都是以国际战略的眼光来看待中美关系,这与基辛格的出发点基本一致,(而从杜鲁门以来的历届美国总统和智囊,都是仅局限于芝麻小岛台湾,来衡量广阔的中美关系)
美国当时的总统尼克松与基辛格的看法是基本一致的,也因此促成了后来中美双方能“智慧地”、“顺利地”绕开棘手的台湾问题,(只以“海峡两岸的中国人都认为只有一个中国”一笔带过),从而迅速达成了中美联合公报。只有中美双方决策层,都从世界大棋局的战略眼光来看待中美关系,中美关系的所有障碍,包括最大的台湾问题,才能顺利解决。大国得有大国观,大国是从五大洲、四大洋的整个地球世界,甚至地球以外的太空宇宙,来看待局部的歧见。而只有小国,特别是“岛国”。如日本、英国和台湾地区领导人,完全的“岛国意识”,只拘泥于眼前的区区“地缘”,如“坐井观天”,“管中窥豹”,不可能有一点儿大局观。
7 围棋与中国其他艺术的贯通
围棋起源于中国,后广泛流行于东亚国家(先入附属国高丽,后流入日本)。围棋蕴含着中华文化丰富的政治、哲学、军事、文化内涵,它是中国文化与文明的高度体现。
后来被士大夫阶层尊为“琴棋书画”四大艺之一,为历代各皇室、官宦世家和子女必修课。并且也广泛成为公子王孙们闲时的娱乐工具,和益智游戏。
7,1 小说《红楼梦》中的围棋
据不完全统计,在小说《红楼梦》前80回里,就有十几回特别写到围棋,而且提到的女性下围棋比男性更多。除贾政和他的清客及宝玉之外,黛玉,宝钗,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加上宝琴、岫烟、妙玉这些小姐不说,连香菱等丫鬟也爱下棋。
红楼梦里多次提到贾政和清客,以及宝玉和众小姐、丫鬟下围棋。
由此不难看出围棋在贾府的热度之高。需要说明的是,《红楼梦》中除了明言“围棋”或“大棋”外,其他如“下棋”、“着棋”等笼统的说法也都指的是围棋。
特别在红楼梦第六十二回、一百十一回即为显证:围棋似乎是贾府中唯一能登大雅之堂的棋类艺术,例如写惜春翻看“棋谱”等,都是指的围棋棋谱。
《红楼梦》众小姐均喜爱琴棋书画
(图片来自网络)
《红楼梦》第十七回 大观园试才题对额中,贾政命宝玉为大观园一景题联,就有“幽窗棋罢”之语 ,曰:
“宝鼎茶闲烟尚绿,
幽窗棋罢指犹凉”
后有怀念香菱弈棋诗,也有“敲棋声”和“污棋枰”之说,诗云:
池塘一夜秋风冷,吹散芰荷红玉影。
蓼花菱叶不胜悲,重露繁霜压纤梗。
不闻永昼敲棋声,燕泥点点污棋枰。
古人惜别怜朋友,况我今当手足情!
此外,《红楼梦》中还多次提到一种“赶围棋”的游戏,它不是两人对弈,而是一种多个人一起用筛子玩的另一种围棋游戏。
足见曹雪芹不但精通诗词书画,且热爱熟悉围棋。
7,2 围棋本来就是一种天、地、人生的“争斗”之道
几千年来,中国古代的任何一门科学、艺术、文化、宗教都从自身的角度来深究围棋的内涵,并演绎出对围棋的更深刻的理解,从各种领域推动了围棋向更深更广的方向发展。反过来,又把围棋的精髓融入自身,促进了各种文化艺术、诗词书画自身的发展。经过几千年的演化,围棋的博大精深与自身的的发展,包罗了中国文化的万象,例如围棋与文学、艺术、哲学、道学、星象、诗词、绘画紧密联系,融会贯通。无论任何朝代,任何帝王将相、任何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神学家、道学家、画家、诗人,从文人骚客到官宦世家,都多多少少一定会与围棋结缘。
历代皇帝都遵循以围棋教育子侄。史书记载:汉代初年,刘邦上位。随即着吕后和张良携手辅助太子,特别提到,以“商山四皓”围棋佐太子刘盈,终辅成汉景帝继刘邦大位。
清朝尽管是满族入关一统天下,但历届皇帝仍酷爱围棋,并以围棋启蒙诸皇子。
近代最伟大的、原中国籍围棋大师吴清源就说到:“围棋的起源应与八卦、占卜有关。在文字产生之前,人们就是在棋盘上用白子和黑子来推测演绎阴阳的变化”。
人类围绕生存空间与天斗,与地斗,人类之间“为争天掠地、争夺女性、争夺男性奴隶、争权夺利相互搏杀”的争斗产生了围棋游戏,围棋游戏又是在棋盘上演绎“争天掠地斗人”的社会缩影。
这也完全印证了毛伟人所感悟到的: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其乐无穷。
足见:毛所认定的:人生哲学——就是斗争的哲学,这也成为他一生的写照。
中国历次改朝换代都是一局局的大棋,“盛极必衰”,“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从春秋战国七雄,到秦灭六国大一统。汉朝以后,又大分化,而成三国两晋、五胡十六国到南北朝(北四朝、南五朝)。以后大隋归一统,经过大唐盛世后,又分化成五代十国,随后就是异族入主中原,汉族与蒙族、满族争夺中原主导权的元和清两朝,计640年。
清朝以后,虽然由孙中山名义上建立了统一的“中华民国”,实质上还是分崩离析,各路军阀瓜分中国、割据为王,加上八国联军入侵中华,到日本全面侵华,南京沦陷,老蒋偏安重庆,中国实质上已经是国破家亡。
随后就是国共两党在中华大地上,由老蒋和“土毛”演绎出了四十年的一场场争斗,至老蒋五次围剿江西苏区,红军撤出江西开始长征,老蒋又围追堵截,至老蒋中央军攻占延安和“七七事变”,实现国共二次合作抗日。日本投降后,虽有重庆谈判,但国共两党内战随即爆发,解放军从东北开始,势如破竹,逐鹿中原,横扫千军的大棋局。 至今仍是海峡两立,期待统一。
三大战役(辽沈、平津、淮海),就是毛朱运用围棋大棋局战略眼光,一场接一场围歼蒋军。特别是孟良崮战役的“围城打援”,淮海战役的大兵团作战,“诱敌深入”,“釜底抽薪”,“放生趋势”最后一一歼灭。如果不是朝鲜战争开打,早把老蒋赶到海里去了。
7,3 从古至今的所有中国历代文献对围棋的论述:
《论语·阳货》中提到围棋:“子曰:饱食终日,无所用心,难矣哉。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
孟子在《孟子·告子上》也提到“弈”和弈秋教棋的故事:“今夫弈之为数,小数也。不专心致志,则不得也。”
《世说新语》中说:“王中郎以围棋为坐隐,支公以围棋为手谈”。即是说以“手谈”代清谈,以下棋为解忧。所谓“大隐隐于朝市,中隐隐于庭园,小隐隐于山林”。在一方庭院之中,一局棋,一盏茶,玄即超脱凡尘,得以心灵清静。
中国最早的围棋理论家,东汉的班固,将围棋与天文、阴阳、王政、仁德联系在一起,开启了“立象比德”的论棋传统,把围棋的棋局与天象、政治、战争等古代的“国之大者”相比拟,他在《弈旨》中说:
局必方正,象地则也。
道必正直,神明德也。
棋有白黑,阴阳分也。
骈罗列布,效天文也。
四象既成,行之在人,盖王政也。
成败臧否,为仁由己,危之正也。
上有天地之象,
次有帝王之治,
中有五霸之权,
下有战国之事。
览其得失,古今略备。
南北朝时,梁代任昉《述异记》:“信安郡石室山,晋时樵者王质,伐木入山,见二童子下棋,与质一物,如枣核,食之不觉饥,以所持斧置坐而观,局未终,童子指谓之曰:‘汝斧烂柯矣!’质归故里,已及百岁,无复当时之人。”
说的是晋朝王置上山砍柴,看见两个童子下棋,就坐下来观战,一局棋还没下完,所持斧子的木柄已经腐朽。待回到家里,发现已经过去100多年了,原来的家人也一个没有了。此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百年”。
宋代《棋经十三篇》曰:
夫万物之数,从一而起。
局之路,三百六十有一
一者,生数之主,据其极而运四方也。……
白黑相半,以法阴阳
清代围棋两大围棋名师范(范西屏)施(施襄夏,字定庵) 二人连续对弈十三局,现存棋谱十一局,史称《当湖十局》,为中国古代围棋棋谱代表作。难怪我国近代第一个战胜日本九段棋手的陈祖德在他的自传里说:“范施的算路和杀力比起今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认为,以范施下棋的素质,在今天绝对是超一流棋手”。
施西屏所作《弈理指归》谈到弈者的几个等级:“毋论战守取舍,成竹在胸,举念触机,会心自远。仁者见仁,知者见知。受八、九子者,即可得其步骤;而细玩熟思,渐至六、七以上,则得形;四、五以上,得意;二、三以上,渐至会神;一先以上,入室而无难矣。此彻上彻下之至理也。”
说的是,下棋中的攻守取舍,都是早要有预谋在胸。学习下围棋都是从下授子棋开始,授8、9得其步骤。授6、7得形,授4,5得意,授2,3会神,再从授1、分先则已入门。它既代表弈者“品”的差异,又是棋艺由浅入精、技进乎道的过程。棋艺的提高是一个从“形”到“意”,到“神”,再到“品”的升华。 “棋之止于中正,犹琴之止于淡雅也 ”
这就已经把下棋,从一种休闲娱乐的棋技上升到一个更高层次的棋艺精神境界。把棋局争斗,变为精神升华。
当代中南大学教授孟泽在为《中国围棋思想史》所作的序中对围棋有一个最具代表性的总结:
在漫长的传承演绎中,围棋深度参与了中国人的日常生活,影响乃至塑造了中国人的人格与精神。或者说,它是某种意义上的中国人的精神世界的一个载体,一个隐喻,一个出口。因此,关于围棋,言“道”言“技”,言“宏大”言“精微”,都有足够多的材料和凭据,它曾经接纳过无数沉迷者的精力、智力和想象,慰藉、消化了他们的幽微心事、浩渺情怀和沧桑际遇。
近代著名学者何云波的研究,深入说明了围棋与“道”的关系:
围棋是竞技,是游戏,是艺术,是形下之器,又被赋予了形而上的“道”的意义,所谓一阴一阳之谓道。
中国文化传统,一切知识都要在“道”的面前检验其存在的合法性,以此证明自我价值。立象比德,技进乎道。
当然,这个“道”,既是儒家的仁德之“道”,道家的自然之“道”,也是中国文化的和谐之“道”。在某种意义上,围棋成了中国思想与文化的一个标本、一种象征。基辛格既是从围棋中,领略了中国领导人的以“道”治天下的大国政治。
北京故宫博物院珍藏有,《重屏会棋图》,就是在南唐中主李璟授意下,由五代时期名画家周文矩临场创作的画作,画作细致展现了李璟皇族四兄弟会棋的真实写照。
台北故宫博物院珍藏,乾隆下旨由玻璃厂监制红色玻璃围棋子。棋子直徑1.7厘米 高0.7厘米。棋罐長7.3厘米 寬6.8厘米 口徑3.9厘米 高5.9厘米。
7,4 围棋起源于“星阵”,
棋盘就是天相360度,黑白棋子一颗一颗落盘,就是跟随星罗棋布。360有1,则指突破天穹,天外有天。
令人称奇的是阿根廷著名诗人博尔赫斯(1899-1986)他从未来过中国,也没有学过中文,但是,即使他只是粗浅地一接触到围棋,就感悟到围棋的奥妙,他和基辛格一样,一看到围棋,就对中国围棋产生奇思妙想,并由此,写过一首题为《围棋》的诗,
他说围棋:
如同摆布星宿的游戏
那是一种
比最古老的文字
还要古老的发明
棋盘就好像宇宙的图形
黑白交错的变幻
足以耗尽千秋生命
诗中说:文字被看作是人类文明的标志,然而在文字产生之前,中国人即是以另一种方式展开与天地宇宙的对话。棋盘就是宇宙,黑子白子就如同阴阳两爻,可以演绎出大千世界的无穷变化。
7,5围棋与《孙子兵法》
公元前500年的《孙子兵法》是中国最早的一部兵书。孙子曰: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围棋在中国从古至今,也一直被列为兵家必修之术。 “围棋”,历来也都作为中国军事统帅的必修课之一,直至当代中国的所有军事院校,无论是军事理论、军事工程、还是军事指挥学校。据说美国的《西点军校》也曾把围棋列入必修课。
《孙子兵法》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
围棋正是孙子兵法所术“道、天、地,将、法”五事的综合演绎。日本把中国的棋文化、茶文化升华为一种“道”,发展为“棋道”、“茶道”。下棋之前要沐浴薰香、净手更衣。盘腿坐于榻榻米,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右手食指和无名指夹住棋子边缘,中指置于棋子上沿,落子姿势优雅、果断有力,棋子落盘铿锵有力,铮铮作响。切忌落子后凝视对方。武功正树更把棋道发展到棋形,讲究棋形的大模样,“宁输棋子,不输棋形”。
7,6 中国是沉睡的巨人
拿破仑有句名言“中国是沉睡的巨人,当她醒来的时候,世界都会为之颤抖”(英语:China is a sleeping giant, when she wakes she will shake the world)
此说法最初来源于1817年,阿美士德对中国进行外交访问并计划觐见嘉庆皇帝,要求中国开放门户。回来后拜访了流亡圣凯伦拿岛的拿破仑。并证实是拿破仑说的。
这句话经常被贴上“源自”拿破仑的标签, 但并无确凿证据。例如,威廉·萨菲尔的《政治词典》(Political Dictionary)引用了1978年《华尔街日报》的一篇专栏文章,其中称拿破仑对阿美士德伯爵发表了这番言论,但该专栏没有提供参考资料的来源。
牛津大学出版社的编辑伊丽莎白·诺尔斯(Elizabeth Knowles)引用了这位流亡法国皇帝对自己的外科医生贝瑞·欧米拉(Barry O'Meara)说过的类似言论。欧米拉在谈话中批评阿美士德未能说服中国皇帝开放中国对外贸易;他向拿破仑建议:“我们可透过几艘战舰轻易地逼中国人给予良好的条件;例如,我们能以几艘驻扎得当的巡洋舰完全剥夺他们的盐,”
拿破仑反对说:
毫无疑问,一开始你会成功,夺走他们拥有的船只、摧毁他们的贸易;但你会教给他们自食其力,对方将被迫采取措施来保护自身免受你的侵害。与中国这样拥有如此多资源的庞大帝国开战,将成为你多年来最糟之举。
诺尔斯评论:“其信念大致于此,若遗憾不是,那只会是修辞手法上的差异”。 历史也证实了这句话的预见。这句话放到现在,也是千真万确。
《当中国醒来之时……世界都会为之颤抖》的作者亚兰·佩雷菲特(Alain Peyrefitte)在书中写道,俄罗斯布尔什维克领袖弗拉基米尔·列宁在1923年使用了此表述。
最早将围棋与军事直接结合起来的,是东汉的马融(东元79-166年),他在《围棋赋》中,就将围棋视为小战场,把下围棋当作用兵作战,曰:
“三尺之局兮,
为战斗场;
陈聚士卒兮,
两敌相当。”
《三国志·武帝纪》记载:曹操就是个围棋高手。东吴开国大将军,小霸王孙策(孙权之兄)也精通围棋。
相传周小松曾让九子与清朝大将军曾国藩下棋,曾国藩自持棋艺高超,却被周小松把棋分割成九块,每块仅能做活,致曾国藩大怒,掀翻棋盘,把周小松赶出了大门。
8 中国历史上围棋的三大发展高潮
围棋产生于4000年前。后来经过一千多年的初期发展,棋盘、棋子、棋艺都有长足进步,以后才进入高速发展期:
8,1 南北朝时期(公元420-589),为中国围棋迎来第一个发展高潮,从此开始,使围棋进化到现代围棋的对局形式。这一时期,也是围棋的第一大飞跃。
南朝宋明帝爱好围棋,设置专门机构“围棋州邑”,以吸引围棋高手,他在位时期,甚至有些围棋高手因善围棋而极受宠幸,身居高位。
东晋丞相王导次子王恬,少时尚武,不为宫门所重。后官至中军将军,善围棋,为中兴第一。《世说新语》中记:大将军王恬 “多才艺,善隶书,与济阳江彬以善弈闻名。”
南朝二品大将军褚思庄善围棋,宋文帝授之“棋城御”,后入齐国,常与高帝论棋,高帝赞曰:“运思深入,巧于斗棋,人不能敌”。褚思庄著有《棋品序略》三卷,《建元永明围棋品》二卷。均失传。
萧衍 (464年—549年)即梁武帝,字叔达,南兰陵人(今江苏常州西北)人。多才艺,长于文学、乐律、书法、骑射,嗜弈棋,每从夜至旦不寐,曾令柳恽品定棋谱,登格者278人。是有据可查的最早一次全国性围棋比赛的发起者。著有《棋评》一卷、《围棋赋》一卷、《棋法》一卷,现存《棋评要略》,收在《敦煌棋经》中。
娄逞 南朝女棋手。据《南齐书》记载,娄逞女扮男装与达官贵人下棋,官至扬州议曹从事。后被发现是女子,遣送还乡。是我国史书上记载的第一位女棋手。
张靖 南北朝北宋围棋理论家。一说张拟,皇祐年间翰林学士,著有《棋经十三篇》、《论棋诀要杂说》,被后世棋家奉为经典。
1952年,考古工作者于河北望都一号东汉墓中发现了一件石质围棋盘,此棋盘呈正方形,盘下有四足,盘面纵横各17道,为汉魏时期围棋棋盘的形制,提供了形象的实物资料。
魏邯郸淳的《艺经》上也记载有,“魏晋及其以前的棋局纵横十七道,合二百八十九个结点,白、黑棋子各一百五十枚”。这也印证了前面所介绍的河北望都发现的东汉围棋棋盘所明示的当时围棋局制,两者完全相附。此证:至南北朝初期,棋盘仍是17道乘17道,向19道乘10道的过渡期。
但是,在甘肃敦煌莫高窟石室发现的南北朝时期的《棋经》,则载明当时的围棋棋局已经是“三百六十一道,仿周天之度数”,说明从南北朝开始,已经奠定了现代围棋19乘19的棋盘纵横线和双方各180颗棋子,棋子也由方形改为圆形的格局,以及棋手的九品位制。
《三国演义》中,写华佗为关公刮骨疗毒,切去胳膊上中箭的碎肉,发现箭毒已经入骨,华佗刮骨吱吱作响,众将闻声皆失色,唯云长饮酒奕棋,面不改色。 足见中国古代将帅皆善棋术。
8,2 唐朝时期(公元618-907)围棋得到第二次大发展,皇族、官宦、儒士、清客多认可,围棋是一种高尚技艺。随之在民间也广泛流行开来。
围棋在唐宋时期达到了兴盛阶段,上到唐太宗李世民,下到文人墨客,甚至普通百姓,都把围棋当作一项非常重要的军事素养和休闲娱乐活动。
唐代流传唐玄宗和杨贵妃下棋时,令镖旗大将军高力士趴在地上 ,把棋盘置于其背上。一盘棋一下就是几个时辰。
唐代“棋待诏”的设立(是对高品棋手授予的一种官职),是中国围棋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这种专业棋手制度大大提高了棋手的社会地位和待遇,对围棋的推动起到了很大的作用,这与唐朝的帝王多爱好围棋密不可分。
也就是在唐代,中国围棋由当时日本遣唐使带回日本,最初只是在僧人中流行。当时,日本僧人做出一些改革,改白先为“黑先”,而终局“黑子还目”,由于黑棋先下,先手掌握主动权,因此为公平起见,终盘点目时,黑棋要贴还给白棋6-7目(目前通行的国际规则是黑棋贴还6目半)。同时改“数子”为“点目”。虽然“数子”和“点目”这两种不同胜负计算,至今仍然保留,但国际围棋正式比赛均采用终局以“点目”和黑棋“贴目”来计算胜负。
日本的茶道、棋道、插花、屏绘都是源自中国,后被日本发扬光大。因此围棋被誉为“道”,吴清源和被称为日本围棋宗师的木谷实九段最先开创“围棋道场”,弟子衣食住行均在道馆,教棋兼育人,棋道要求严格,下棋前需沐浴熏香,净身洗手,右手三指握棋,食指无名指夹棋,中指在上,落子铮铮有声,清脆明快。其弟子出道后,又自设道场,一代一代传承发扬。造就了日本近代一批批围棋超一流选手。近代成都围棋五段以上选手也照此开设自己的围棋道场,培养出一大批围棋选手。
唐代赠送日本孝武天皇、现藏日本正仓院的“象牙镶嵌木质围棋盘”,皆为纵横各19道,可见日本一开始就使用的是19乘19道棋盘。
后来日本围棋本因坊算砂去除中国通行的座子,以“点目”代替“数子”定胜负。中国则直到近代才顺应流行趋势,跟随国际通行规则,废除了自古以来“座子”与“还棋头”的旧制(其实,中国在唐宋时期就已经有类似的“数路制”算法)。
8,3 围棋到了明朝(公元1368-1644),大为昌盛,迎来了围棋发展的第三个高潮。
明朝从蒙古族入主中原的元朝夺回统一的中原政权,形成三百年的太平盛世。整个明朝的GDP平均占当时世界的45%,明朝最兴盛的万历年间竟占到世界GDP的55% 。“国运之盛”,自然迎来一场新的“棋运之盛”。
明朝嘉靖年间,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首先将围棋介绍给欧洲人,但仅限于大致的描述,没有详述围棋的规则与理论。
明代施襄夏曾为当时围棋一代宗师,他幼时攻琴、棋,父亲教导他“琴尚淡雅而鄙繁支,棋贵虚灵而病沾滞”。其中对琴和棋的精髓描述可谓“深刻见底”,下棋的要领是要以虚避实,以腾活代挤压。
清代范西屏下围棋被誉为“奇妙高远,如神龙变化,莫测首尾”,施襄夏则曰围棋亦“深谋远虑,如大海巨浸,含蓄深远”。
这已经是现代,甚至是围棋机器人时代的围棋最新理念的基础。
近代日本棋圣武宫正树创造了“宇宙流”的独特行棋流派,即占据某个基地后,迅速冲向天元,进而大踏步向四周伸展,取得外势“大模样”,从而奠定胜局。他凭借宇宙流曾杀遍日本棋界无敌手,也许就是发展了这种围棋理念而独创。
后来中国的棋圣聂卫平也是循此思路,在中国古代“星式布局”和“三连星”布局基础上,发扬光大,海阔天空,深谋远虑,常常会突发奇招,轻飘飘一子落地,震惊四座,无人知晓其深藏用意,令对手茫然无措。真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无形中即奠定了战略上的优势,进而夺得战术上的胜局。
以上两位围棋大师,也创造了现代围棋的大棋局战略思想。这种大棋局战略,也是我国第一个战胜日本九段的陈祖德和杀遍日本所有九段棋手的吴清源所倡导的围棋战法。
由吴清源、武宫正树、陈祖德、聂卫平等大师级棋手开创的这种大棋局的现代战法,同后来的围棋机器人超越人类的“海阔天空、深谋远虑”的战法,都彻底颠覆了几千年统治着围棋界的“金角银边草饱肚子”,“万般皆寻定式”的因循守旧传统金律,象征着围棋通向更广阔的视野和发展前景。 和战争中的实战一样,战略上的布局优势,是一个一个战役决胜的先决条件。就这一点上,老毛就更胜老蒋一筹,当然也更胜老美一筹,是被历史所验证的。
9 与围棋有关的成语和俗语
9,1 由围棋衍生出的成语和俗语
形容一个人犹豫不决,称为“举棋不定”
形容一个人下棋老是昏着不断,称之为“臭棋篓子”
“走一步,看十步”是指围棋高手的深谋远虑、战略眼光,预见到十步以后的棋局态势。从而判断出这步棋的优略。
围棋的一条铁律就是:“先声夺人”,“先下手为强”,“宁失数子, 不 失一先”。
“放生取势”,“不拘一城一地得失”,“大局观”等,都是一种军事战略中大格局的指导思想。
两人下棋,对旁观指手画脚者, 是由中国象棋演化来的,斥曰“河边无青草,不要多嘴驴”(河即指的象棋盘上的界河)
9,2 许多围棋术语被引申作为社会至理名言:
“金角银边草包肚”这是一个围棋的铁理,揭示在围棋盘上角、边和中腹的战略地位的重要次序
“收官”本是围棋一个收尾阶段的术语,现在已经广泛地表示事物进入“尾声”
“敌之要点即我之要点” 在对阵中,如果无法确认何为本方的“战略要点”,那就不妨先为对方选一个,那无疑也就是你的要点。
“棋长一尺,无眼自活”,是围棋中孤地求活的警语。
“金鸡独立”,“仙鹤伸腿”,“白鹤亮翅”,“老鼠偷油”,“关门打狗”,“大 雪崩”, “倒垂莲”,“金井栏”, “飞镇”,“倒拖鞋”,“凌空开花”,“双飞燕”,“印征”,“单关”,“双关”等等都是中国古代为一些常用“定式”起的名字。
以上都是围棋中常用的棋型和正确应对的非常形象而又易于记忆的术语。
围棋诞生之初,就是为了教化人类,并且具有开发智慧、培养英勇善战、纯洁性情、陶冶情操的功能。它绝不仅限于游戏、娱乐、或着棋类竞技对垒。
其它如孙子兵法常用的攻防术语,用在围棋战术上就更多了,什么“声东击西”,“围魏救赵”,“劫后余生”, “丢车保帥”,“弃子求生”,“围城打援”, “三十六计走为上”,等等。
9,3 一个关于围棋“先手”的趣闻
据说有一位数学哲学大师,给出一个关于围棋可以不战自胜的命题:
围棋棋盘上不是有361个节点吗?不是所有的节点和构成的地域全部以棋盘的中心点——天元为对称吗?
如果执黑先行,那么,执黑棋的一方,把第一手,就下在全盘中心的“天元”上,以后白棋每下一步,黑棋便跟据白棋的落子位置,把下一手黑棋下在与之对称的位置上。如此下去,直到终局。双方各180颗子都全部下在棋盘上了。但是黑棋多一个节点“天元”,占据181个节点,因此黑棋一定赢,且只赢一颗子。
按这位大师的的说法,那就根本不用再学围棋了,只要掌握这一点,就可以保证执黑先行稳胜了。
这个伪命题,可以一语道破。因为从白棋下第一颗子开始,黑棋紧跟白棋对称落子,黑棋实际上就已经丧失了先手,白棋则一路领先,先声夺人地找准时机,白棋先手就能吃掉一块黑棋,而黑棋对称下的那个棋子,已经毫无回天之力了,黑棋败局即定。此外,围棋规则中也规定,黑棋先行,在终局点算完双方地域以后,黑子要还白子6目半。这时计算出的哪方子数多,才算胜利。
这正是围棋的奥妙之处。围棋对局时的先手,是随着棋局的发展不断变化着的。
占据先手者的失误,就会导致失去先手,而使对方夺得先手。
9,4 围棋的“脱先”战术
而且,围棋还有一种特别招术,叫做“脱先”。即后手一方,在一定时刻,不再跟着另一方在同一块局面上争夺,而是另辟战场,把搏杀引到另一块地域,从而在另一处夺得先手。
围棋脱先战术,特别在双方势均力敌的中盘前,经常被用来抢先进入中盘阶段。在中盘后期,经常被用来抢先进入收官,每一步先手收官都可以获得最大的官子利益。
围棋的“先手变换”,“争先”和“脱先”,突出反映了战略、战术上的“先下手为强”。
同样,在世界政治格局的大势演化中,弱势的一方,可以掌握时机,在某一关键点上,脱先以后,先下手在某一局部取得领先地位,一点一点地扩大优势,终将实现由弱势向强势的转换。
中国改革开放40多年的历史,正是在美国固步自封,放弃实体经济和制造业,追求虚拟经济的态势下,而中国则乘势在经济弱势地位,从来料加工做起,积累了资金和技术,积极全面发展制造业、新能源、半导体芯片、无人机、军事技术、人工智能等,一次一次“脱先”,步步为营。一个一个取得优势后,逐渐扩大,直到全面超越、碾压美国。即所谓“弯道超车”是也!
10 陈毅元帅与围棋
中国现代围棋,一直与一个特殊重要人物紧密联系,他就是陈毅元帅。
陈毅自幼酷爱围棋,即便是早期出国勤工俭学,远赴法国,身处异国他乡,陈毅身边还带着围棋。
1921年,陈毅因为在国外参加爱国运动,被法国政府押运回国。同年10月,陈毅被迫离开马赛,踏上了归国之路。即便是在这样的混乱时期,陈毅都没有忘记带上,他拿黑白石子拼凑成的一套围棋。
在船上,四川和湖南两地的学生曾举行围棋比赛,陈毅代表四川队出战,对手是李立三。陈毅杀气很重,李立三很快就吃不消了,身边观战的朋友便开始嘲笑他。李立三本来就心情不佳,被大家这么一笑更生气了,直接掀翻棋盘,丢到了大海当中。
即便是在战争年代,走到哪里,陈毅都随身带着自制的围棋。他还专门制作了两个装围棋的袋子,一个袋子装白棋,另一个袋子装着黑棋,带着它四处打仗。
陈毅还时刻教导大小将领,从围棋中领悟到很多军事上的打仗之道。他常常说:围棋当中充满了军事辩证法,从小战役到大战略,当中的道理真是让人受益匪浅。军中还流传着“陈邓三局”的故事,指的就是陈毅和邓子恢之间的一场围棋对局。陈毅和邓子恢在军中都是著名的围棋高手,1929年趁打仗的空隙时间,两人便来了一盘,最终邓子恢赢了这局。在古田会议召开前后,两人又对了两局,陈毅后来居上,打败了邓子恢。后来,两人常常会来一局,两人不仅成为了很好的战友,还是关系极佳的棋友,现在的古田会议纪念馆仍然保留着两人对弈的照片。
解放以后,陈毅虽然公务繁忙,但仍然关心着新中国围棋事业的发展。
建国初期,陈毅在上海担任市长期间,为了弘扬围棋这一国粹,陈毅还指示将很多颇有资历的棋手们延揽到上海,聘请为上海文史馆的馆员,作为文史资料,专门潜心研究围棋古代棋谱。
1951年,陈毅还专门找来北方围棋第一名将——过惕生,商讨关于建立北京棋社的问题。不久,北京棋社正式成立,许多优秀的棋手如陈祖德、王汝南等人脱颖而出。随后,还组织建立起了上海棋社,培养优秀棋手,出版围棋专著和杂志。同年,又建立了国家围棋队,远赴国外征战。陈毅亲自选将,派出陈祖德、华以刚等人进入国家队。
当时的外交部长陈毅提出《国运盛,棋运盛》,与中日友协会长廖承志、连贯等一起,极力推动“中日围棋外交”和交流互访,陈帅提出“围棋一定要赶超过日本”的口号。随着陈祖德、聂卫平、马晓春一代棋手的出现,中国逐渐有能力抗衡日本围棋。1962年11月,成立了中国围棋协会,陈毅还当选为名誉主席。1962年,年仅十岁的聂卫平随中国围棋代表团访日归来,受到陈毅亲自接见。
1962年10月26日的上海《新民晚报》第四版上,报道了在北京举行的六城市少年儿童围棋赛,报道配发的照片中,陈毅元帅坐在棋桌旁正聚精会神地观看一对选手的比赛。当时对弈的两名小棋手,正是先后担任中国围棋棋院院长的王汝南和后来担任副院长的华以刚。
在“以围棋之盛致敬元帅”的纪念会上聂卫平讲话
2021年,在四川成都举行了“以围棋之盛致敬元帅”的,纪念陈毅元帅诞辰120周年纪念大会,聂卫平,常昊、华学明,等著名棋手,四川省围棋协会名誉主席龚锦华,棋手宋雪林、王元、张璇等参加了本次纪念活动,陈毅元帅之子陈丹淮亲自出席纪念会。
“文革”之后,举办了“陈毅杯”围棋比赛,主要针对的是老干部,不少参赛选手出身于新四军。方毅副总理更是接替陈毅,担任了中国围棋协会名誉主席。首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国队取得最后胜利之际,方毅曾亲自到场观战,并感叹道:“如果陈老总还在,他该有多高兴啊!”副总理方毅曾在新四军跟随陈毅多年,也是个围棋谜。
第二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期间,聂卫平和曹大元还一起被邀请到北戴河,与邓小平、胡耀邦一起打桥牌休息。当时日本超一流围棋选手,小林觉九段已连胜中方三人,邓小平对聂卫平说:“我看你们这一届要输哇。”胡耀邦则鼓励道:“输了没关系,明年再来。”
聂卫平回忆说“陈老总对我的一生产生了重大影响,我是永远不能忘怀的。”他在还只有十岁的时候,就被父母带到北京体育馆,与陈毅下棋。此后,只要有时间,陈毅就接他过去“杀上几盘”。
聂卫平后来在中日擂台赛期间,不吃午饭,只吃几片西瓜的习惯,就是因为陈毅与他初次见面时,就请他吃了当时难得一见的西瓜,以后就一直延续这一习惯,作为战时洗脑提神的秘密武器。
11 中日围棋擂台赛
11.1 擂台赛前的中日围棋
实际上,早在中日围棋擂台赛开始之前、“文革”尚未结束之际,聂卫平就已开启属于他自己的时代。他曾五次获得中国围棋锦标赛冠军(1975、77、78、79、81),并于1979年获第一届“新体育”杯与第一届世界业余围棋锦标赛冠军。中国棋坛一致公认,1975年至1979年,是“聂卫平时代”。
但这远不足以燃起大众对围棋的兴趣。只有中日之间进行的比赛,才能做到这一点。
正如中国男足长期患有“恐韩症”一样,中国围棋也长期患有“恐日症”。许多优秀棋手,在国内比赛中屡战屡胜,一到面对日本选手,即使对抗段位较低的选手,也是屡战屡败。“恐日症”的背后,是对中日国力巨大差距的焦虑。
如果说足球是否起源于中国尚存争议的话,围棋则是发源于中国的地地道道的国货,近代以来却兴盛于日本。民国初年,日本五段棋手高部道平访华,中国棋手无一是其对手。据他描述,中国棋手最高水平也不过相当于日本初段而已。这无疑是让国人绝望的事实。
伴随着日本加速对中国的侵略,中日选手之间的围棋比赛,也逐渐上升到爱国层面,成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因如此,1928年就东渡日本学棋的,中国来自台湾的围棋国手吴清源,于1939年至1955年间在十番棋擂台上击败全部日本超一流高手时,才会激发国人极为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即便吴清源已于1936年抗战爆发前夕就已经入籍日本,(当时日本棋院对非日本籍围棋选手,包括中国韩国棋手,采取敌视政策,不允许他们参加日本职业围棋赛)也可以搁置不问,毕竟他原来曾是中国的围棋国手。而且,他在回国时宣布,放弃了日本国籍。
新中国成立后,中日棋手对阵,依然少有胜绩。
1960年,日本围棋代表团首次访华,中日双方共下了三十五盘棋,中国仅胜两盘,和一盘,余皆败北。
1961年,日本围棋代表团再度访华,五十四岁的日本女棋手伊藤友惠五段八战皆胜。郝克强回忆说,与名手过惕生并称“南刘北过”(当时中国围棋界几十年的最高阶的南北两位棋手)的老将刘棣怀对弈伊藤时,刘每一手都下得很慢,常常苦思冥想,伊藤则作悠闲自得状,下完一手棋,便起身赏花观鱼。战不多时,伊藤就吃掉了刘的一条大龙,“刘老的脸红到了耳朵根”。此事也一直被中国棋手视作奇耻大辱。亲眼目睹这场惨败、当时年仅十八岁的陈祖德对此念念不忘,曾在1986年出版的自传《超越自我》中说,“这不仅仅是围棋手的耻辱,也是民族的耻辱,是国耻!”
后来,陈祖德曾于1963年受先一子战胜日本棋手杉内雅男九段,又于1965年分先战胜日本棋手岩田达明九段,打破了日本九段棋手不可战胜的神话。但“文革”开始后,陈祖德被下放到工厂,七年无棋可下,只能自己在宿舍里埋头打谱。因此,他曾一再感叹:“如果没有‘文革’,我们的围棋早就可以赶上日本了。”
整体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和中国政治局势的动荡,让中国棋手始终得不到“复仇雪耻”的机会。
尽管如此,“文革”后期,中国棋手还是在对日战绩上取得了堪称石破天惊的突破。实现这一突破的人,正是聂卫平。
1974年,日本关西棋院代表团访华,宫本直毅九段连胜六场,却败在了聂卫平手下。1976年,聂卫平率中国棋手赴日参加中日围棋对抗赛,击败“本因坊战”冠军、超一流选手石田芳夫九段,并以六胜一负的成绩,被日本称作“聂旋风”。
1974年至1980年间,聂卫平与日本九段棋手对弈三十局,胜十七局、和二局、负十一局,已然占据上风。
不过,以上这些赛事,影响还仅仅局限于围棋圈内,与后来86年开始的登峰造极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只能说是铺垫与前奏。
二战之后、冷战期间的世界格局,让中日关系变得微妙而复杂,两国之间的交流也因而困难重重。
与一心想要赶超日本、在棋枰上一雪国耻的中国棋手相同,中国政治家也始终关注着中日围棋,但目的不是为了竞技,而是着眼于外交。
在这个意义上,围棋之于中日关系,就如同乒乓球之于中美关系,是一种巧妙的外交手段。相较于后者,前者开始得更早、持续得更久,更能体现官方与民间、大陆与港台的良性互动,也更能自然而然地与中日两国的历史文化衔接起来。
1958年,中日关系因为“长崎国旗事件”出现严重危机,事情是这样的:中日友好协会在日本长崎举办了中国邮票和剪纸展览会,会上首次在日本悬出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却被两名日本人撕毁。陈毅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向日本提出强烈抗议,中国随即中止执行中日钢铁协议和渔业协议。为了缓和濒危的中日关系,次年10月,日本自民党顾问松村谦三率代表团来华访问。
松村与陈毅一样,都酷爱围棋,陈毅与他“手谈”几局,向他建议:中日应该多展开文化交流,“围棋、乒乓球、书法、兰花都可以。不谈政治,只谈友谊”。周恩来也提议:双方可以就此达成君子协定。松村自然无不允之理。中日“围棋外交”就此开启。
所有这些,都是中日双方外交、经济、文化界的苦心经营策划下的“中日围棋外交”的成果。
1980年中日合拍的电影《一盘没有下完的棋(围棋)》,起初是夏衍提出的,当时他正因病住院,在医院听完了剧本初稿录音。陈荒煤、赵丹、孙道临先后都对剧本提出了许多修改意见。赵丹本来是此片中方主演与艺术顾问,赵丹不幸因病去世,此后孙道临接替了他为主演。
仅以1985年作为时间节点,来对比一下中国和日本的围棋现状。
当时的日本,人口约为一亿,围棋爱好者数量却高达1208万(据日本余暇开发中心2000年发布的白皮书),专业棋手有六百人,九段棋手有六十余人,其中不乏小林光一、武宫正树等“超一流选手”。
同一时期的中国,人口在十亿以上,是日本的十倍不止,但据专家估计,围棋爱好者无论绝对数量还是相对比例,都远远落后于日本,这从棋手数量就可窥见一斑:专业棋手不过一百余人,九段棋手更是只有四位,还包括已经“退居幕后”的老牌国手陈祖德和吴淞笙。
实事求是地说,截至1985年,相比起围棋历史源远流长、曾对周边国家输出围棋文化的中国而言,日本更当得起“围棋王国”之名。
然而,在这之后,事情起了戏剧性的变化:中日围棋之间出现了实力上的大反转。以1985年作为中日围棋转化的时间节点,是很具有戏剧性的,这一年正好是《中日围棋擂台赛》的第一年,也正是中国经济腾飞和日本经济衰落的起点。
仅仅过去了短短十年,到1996年,日本的围棋爱好者数量就由1200万,下降到了410万人,以每年66.5万人的速度递减。棋坛上活跃着的,依然是坂田荣男、藤泽秀行、加藤正夫、武宫正树、小林光一、大竹英雄这些“老面孔”,新秀后继乏力。
至于中国,到了1999年,时任中国棋院院长的陈祖德接受《中国新闻周刊》采访时说,“中国有3000万围棋爱好者是大概没有问题的”。一年之后,《围棋天地》杂志给出的统计数字是:中国的长期围棋人口就有2000万。即便取较低的那个数字,中国也远远超过日本。这也是借擂台赛的余威,是“国运盛,棋运盛”的明证。而且继陈祖德和聂卫平之后,几乎每一两年,就会有新的“抗日”棋手涌现。
1984年,在中日首脑外交的促成下,日方首先提出举办由NEC赞助、以打擂形式的中日围棋擂台赛,全称“NEC中日围棋擂台赛”,日语叫作“NEC日中超级(スーパー)围棋赛”。1984年10月首届比赛开幕,隔一两个月对弈一次,每次两场,由中日两国交替举办,前后持续大约一年多。光这种赛制,就吊足了观棋者的胃口。
11,2 中日围棋擂台赛
“聂旋风”标志着“日落中兴”
中日围棋擂台赛
许多中国人,一般都知道《水浒传》中的燕青打擂、《杨家将》中的杨七郎打擂、《说唐》中的秦琼打擂,类似的许多故事从小耳熟能详,没想到这种场面居然会在纵横棋盘上上演,双方针锋相对,看似文雅的黑白棋子宛如拳脚刀剑,夹杂着风雷闪电,局势大起大落,引人神往。
中日围棋擂台赛,是中国和日本之间的一项传统围棋赛事,创办于1984年,结束于1996年,共举办十一届。 擂台赛全程由中国棋院和日本棋院主办,NEC公司提供赞助。 比赛在中国举行时采用中国规则,在日本举行时采用日本规则,在全部十一届比赛中,中国队获胜7次,日本队取胜4次。
其中前八届,特别是前三届局势最跌宕起伏,扣人心悬。许多届赛事,都是最后凭借中方主帅聂卫平一人之力,面对日方3个5个甚至6个一流和超一流九段,竭力拼杀,扭转局面,最终获胜。
11,3 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
1984年举行的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比赛悬念丛生,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跌宕起伏”。中日围棋擂台赛之所以能举办这么久,这么激烈,和第一届比赛有很大的关系。
比赛一开始就将所有关心围棋的人的胃口,吊了起来。日本对这个比赛也是相当重视,赛前将日本棋院授予陈毅的“名誉八段证书”交给陈毅。
第一届擂台赛时,中国当时处于明显的弱势地位,除聂卫平外,中国选手中还没有谁能比较稳定地战胜日本棋手,而且连聂卫平也从未战胜过日本超一流棋手。尽管如此中国派出了当时最强的八位棋手,以聂卫平和马晓春为主付帅,曹大元、刘小光、钱宇平等名将全部在列。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日本围棋界公认当时实力最强的六大超一流棋手是:赵治勋、林海峰、大竹英雄、武宫正树、小林光一、加藤正夫,(吴清原已经年迈退休)他们对中国棋手有居高临下之势,他们中大部分都一次或多次参与到擂台赛。
为应对第一节擂台赛,日本也派了一个豪华阵容,共派出6大九段棋手。一代传奇、“名誉棋圣”藤泽秀行九段出任主将,加藤正夫、小林光一两大超一流棋手为辅翼,还有片冈聪、石田章、淡路修三、小林觉等一流九段棋手,实力明显在中国队之上,——其中加藤正夫是“王座”,小林光一是“十段”,片冈聪是“天元”,均为日本当时在位的七大围棋头衔王之一。连后来成为抗韩英雄的新秀依田纪基五段,仅得到一个先锋官的位子。
日本媒体预测只需前三人出场即可获胜,第二各出场的小林觉八段,正值当打之年,曾战胜过多名九段棋手,甚至先锋依田纪基五段一人就有实力横扫中国队所有选手。
日方先锋依田纪基五段,虽然为新秀,但果然厉害,首战执白中盘击败中国先锋汪见虹六段。比赛中汪见虹一度鼻血横流,人称颇有些血溅疆场的悲壮气息。
但是接下来画风突变,中国以力战闻名的江铸久七段连续战胜依田五段,和之后的小林觉八段、淡路修三九段、片冈聪八段、石田章九段,取得五连胜,一直杀到小林光一面前,令中国队士气大振,中国队形势大好。
哪知风云又变,当时日本围棋界最红的头牌明星,并拥有“十段”头衔,之前对中国棋手从无败绩的小林光一超一流九段一出场,直接遏制了江铸久的疯狂势头,然后一发而不可收拾,比江铸久更加勇猛,连胜中方6人,其中包括了曹大元、刘小光、马晓春等中国名将,锐不可当地直杀到中国队最后一名主将聂卫平帐前,直逼中方主帅聂卫平出战。
当时中方的形势可谓“岌岌可危”,中方只剩主帅聂卫平一个人了,首先面对着接连大胜,正在势头上的日本超一流选手小林光一九段,而小林光一后面还有另外两位日本超级九段明星,享有常胜将军美称的——加藤正夫,和日方主帅,当时被称为日本九段之父的——藤泽秀行,中国主帅聂卫平面对的是“三英战吕布”,老聂毫无惧色,沉着迎战,绝处逢生。
聂卫平是中国围棋的领军人物,外号“聂旋风”,曾经屡次战胜日本九段选手,但从未战胜过日本这些超一流棋手,差距还是很明显的。这一次老聂却不负众望,执黑以二目半之优势力克连杀中方数员大将、风头正盛的小林光一,随后又击败加藤正夫,将双方的比分扳成7:7。
这两盘棋算得上是巨大的突破,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聂卫平与藤泽秀行最后决战刚好轮到在北京举行。比赛前夕,媒体大肆渲染,引得举国上下,即使从没听说过围棋的人也开始关注擂台赛,关注围棋。
11,4 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巨大轰动效应
1985年11月20日,中央电视台特意调整原先的播放内容,对这场比赛进行现场直播,聂卫平最终在亿万观众的注视下击败年逾花甲的藤泽秀行,为中国队夺得首届擂台赛的胜利,也是中国对日本九段高手首次获得大型对抗赛的胜利。日本棋迷一片哗然,在日本当时风头最盛的小林光一,和主付帅藤泽、加藤三个人竟特意一起剃了头光,表示向日本国民谢罪。
这次胜利的轰动效应堪比女排夺冠,聂卫平被视为民族英雄,大江南北随之掀起一股围棋热。另外,聂卫平有先天性心脏病,比赛时需要吸氧,在旁观者眼中很有点带伤上阵的拼命劲头,更加令人佩服。不愧为“棋枰战场上的抗日英雄”。
聂卫平在回顾这届赛事时曾表示:“在这场比赛(对阵小林光一)之前,大家激发着我的斗志,我的对手日本人也激发了我的斗志。这场比赛被安排在日本“热海”举行,日本人把我带到当地一个最著名的“自杀”地点(展望台),把我领到那儿参观。人家这是在说:你要不行了,就从这跳下去认输吧。他们越这样,我的斗志越旺盛。”
无论日方还是中方,在几乎没有人看好聂卫平的形势下,在和小林光一对局的前夜,老聂对同屋的中国围棋队总教练华以刚说:“我感觉明天我会赢两目半,假如真是这样,我还会赢加藤!”老聂就是有这种“即使战斗到最后一个人,我也要拼死一搏”的英雄气概。实战中,老聂也是沉着应战,超常发挥,一步一步地迎头回敬,后来在连斩日方两位超一流九段选手小林光一,加藤正夫,这两场比赛的胜利,直接逼出了日方主帅,形成双方主帅的最后对决。同时也使中日双方所有关注打擂结果的棋迷和广大民众紧张得提到嗓子眼。
按比赛规程,双方主帅的这场决战,正好赶上移师北京举行,中国中央电视台破天荒地改变播放流程,向全中国和全世界现场转播了这次决赛实况。
老聂背后站着的是十多亿中国人,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方毅同志,亲临现场观战,亿万懂棋和不懂棋的中国和世界华人观众,在闪烁着雪花的黑白电视机和彩电前,记住了“聂卫平”这个名字。
老聂最终神勇地战胜了日方主帅藤泽秀行,从而取得本届擂台赛胜利。
这场胜利不但引起世界华人的热议,凝聚华人团结奋进的意志和信心,还掀起了中国全国性的围棋热。
这场胜利,中国赢得的实际上是民族气势,是把这个诞生于几千年前的中国“国粹”,重新掌控在自己手里。
中国围棋领域在落后数百年后的这场胜利,也同时当然地震撼了坐享世界围棋顶尖宝座百年,曾经骄横四海、蔑视群雄、不可一世的日本棋界——“狼真的来了”,“中国围棋已经势不可挡地在赶超日本了”。
这场胜利,引起国内外华人的极大轰动。请看:
第一届中日围棋擂台赛,中国获胜之后,就有大量读者写信给聂卫平,夸他是“民族英雄”。事后,清华、北大的大学生为了听聂卫平演讲,挤满了报告厅。
老山前线的战士还写信给聂卫平说:“我们在前线奋战,就是为了保证你能在后方击败日本棋手。”
所有人都没想到,中国队会最后赢得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天安门广场也破例地对民众敞开,欣喜若狂的人群走上天安门广场,挥舞着国旗,高喊着“中国”,高喊着“胜利”,也高喊着一个名字——“聂卫平”。 老聂也绝对担得上这个荣誉。
台湾清华大学理学院院长、后来担任台湾“行政院”政务委员的沈君山先生,在聂卫平两年后,豪取九连胜、拿下中日围棋擂台赛三连冠的时候,曾经发来贺信,结尾写道:“聂兄这两年的努力和奇迹,不但提高了围棋在国内外的地位,也更加强了全世界的中国人,对中国文化的认同感,以及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文化的好奇和追捧。这棋盘外的成就,一定是更有长远意义的,谨在此代表海峡此岸的棋友,向聂兄致敬意。”
后来享誉全球的国际围棋“应氏杯”的创办,也是因为聂卫平的这次辉煌的连胜而促成的。宁波籍台湾企业家应昌期筹措巨额资金,早就想创办世界著名棋手的比赛,只是碍于日本围棋独大的势头太盛,迟迟未动。此刻,看到聂卫平的神奇表现,他认为时机已到。他对聂卫平说:“我这个比赛就是为你办的。”
早在中日围棋擂台赛开幕之前,年迈的金庸就曾拜聂卫平为师,学习围棋。1984年“新体育杯”的决赛在金庸香港家中进行,聂卫平说,“金庸知道我爱吃螃蟹,专门在家里请我吃了顿螃蟹。那顿饭从下午5点一直吃到晚上10点半,我一共吃了十三只,金庸一直在旁边陪着。那天有两个菲律宾佣人对我稍有怠慢之意,第二天金庸的太太就把她们‘炒’了。”第二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期间,金庸先生已担任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委员并负责政治组事务,工作很忙,在聂卫平战胜日本围棋主帅武宫正树之后,金庸仍然抽了一个晚上请他吃饭。
美国的华人棋迷,也因为中日围棋擂台赛而热情高涨。据《新体育》原主编郝克强回忆,他去美国访问,有位台湾到美国经商的华侨对他说:“原以为中国与日本打擂台赛围棋,是否早了一点。没想到中国胜了。我们都出了口气,人们大概很难真正理解美国华人的心情。”
可以说,聂卫平几乎以一人之力,将全球华人联系在了一起。而这联系的纽带,就是围棋。
11,5 其它几届中日围棋擂台赛
第二届擂台赛双方各出九人,并且约定先锋均为女棋手,副先锋均为少年棋手。日本队大换血,除小林觉和片冈聪外全是新人,与小林光一、加藤正夫同出自木谷门下的另外两位超一流棋手大竹英雄和武宫正树分别担任主将和副将,加上年轻一代名手山城宏、以勇猛善战著称的酒井猛和号称关西棋院之星的今村俊也,实力完全不弱于上一届。中国队几乎仍是原班人马,只是用两位女棋手替换了汪见虹。
比赛开始后双方你来我往,各有胜负。日本第四个出场的小林觉发挥出色,连胜中方五员大将。直至中国队副将马晓春,马晓春扳头成功,击败小林觉,随即负于片冈聪。
这样一来,中国队主将聂卫平面又临以一打五的局面,形势比上届更加凶险。危难之际,聂卫平再显英雄本色,连续战胜日方三大将,大破武宫正树的“宇宙流”,最后一举降服大竹英雄,为中国队夺得第二次擂台赛的胜利,同时也把中国的围棋热潮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想当初,1961年日本一个四段棋手对阵当时中国所有顶尖国手,居然八战全胜,被陈祖德称为国耻。二十多年后,中国棋手终于可以与日本人堂堂正正地分庭抗礼,聂卫平在擂台赛上大显神威,令人恍然有隔世之感。后来人们才知道,其实上海才是当时中国围棋普及程度最高的城市,先前、当年和随后的一大批中国最著名棋手——如陈祖德、华以刚、曹大元、钱宇平、芮乃伟、常昊、邵炜刚、胡耀宇——都是上海人。
第三届擂台赛双方仍是各出九人。中国队依旧以老班底为主,聂卫平继续担任主将。日方以加藤正夫为主将,武宫正树再度出任副将,加上山城宏、小林觉两大豪强和大平修三、工藤纪夫、石井邦生三位强九段,保持七位九段的鼎盛阵容。
这一届中方获胜的棋手多于前两届,曾以 6:2领先。棋风细腻、有“渗透流”之誉的山城宏成为日方的英雄,出场后取得五连胜,一举反超比分。
关键时刻,以天才著称的马晓春再次扮演“扳头人物”,成功阻击山城宏,继而执黑三目半击败武宫正树,使得中国队在最后关头首次取得二打一的优势,但是他不敌加藤正夫,于是擂台赛连续第三次上演双方主将决战的压轴大戏。
加藤正夫外号“天煞星”,最擅长杀棋,一年来在日本国内连夺名人、十段、王座、棋圣四大头衔,状态正佳。1988年3月14日,聂卫平与加藤激烈鏖战,最终中盘获胜,帮助中国队第三次赢得擂台赛,并且将个人连胜纪录延长至九连胜。
为了表彰其赫赫功勋,中国围棋协会决定授予聂卫平“棋圣”头衔。“棋圣”历来被视为围棋界的最高荣誉,中日两国古代被尊为“棋圣”者只有刘仲甫、黄龙士、范西屏、施襄夏、道策、秀策等寥寥几人。
1976年日本《读卖新闻》创办第一大棋战棋圣战,每一届冠军方可取得这一头衔。聂卫平被中国官方封为永久棋圣,达到个人围棋生涯的顶峰——现在回头看来,那一刻也是中日围棋擂台赛的顶峰,溢彩流光,万众瞩目。
三届中日擂台赛之后,1988年进入世界围棋大赛元年。因为中国在擂台赛上的辉煌胜利,相继催生了世界性的富士通杯和应氏杯两大世界围棋锦标赛,参赛选手来自中日韩三国以及欧美地区,奖金丰厚。围棋界从此有了新的战场,媒体和棋迷也把注意力从中日擂台赛,更多地转向这些围棋世界大赛。
第四届中日擂台赛继续举办,但是规模有所缩减,双方各出七人。
中方仍以老聂马晓春为正负主将。
日方在前三届收获了三场失利,大家都以为下一届日本队肯定会有更多的超一流棋手出战,力求复仇。不料第四届日本仅派出武宫正树一个超一流担任主将,以山城宏为副将,另加四位九段和新锐依田纪基七段,实力明显逊色于前三届,令中方,也令中国棋迷们颇感不满。
依田纪基外号“老虎”,多次获得日本新人王战冠军,虽为新手,但对中国棋手胜率很高,不料在第一届擂台赛出任先锋,仅胜一局便败在江铸久手下。此次再度出山,锋芒毕露,杀了中国队一个6:0,以出场第一人就直捣中方主将聂卫平帐前。
上海《新民晚报》为此还发表了一张漫画,画的是六位中国棋手在拔一个写着“依田”二字的大萝卜,还加了一句画外音:“唉,还是得靠老聂出马!”
聂卫平又一次面临孤身迎战群狼的困境。擂台赛首次出现先锋对阵主将的场面,依田只要再胜一盘,就剃了中国队光头,日本队足以一洗三连败的前耻。在此重压之下,聂卫平执黑以六目半大败依田,随后又胜淡路修三,将比分扳成2:6,续写自己擂台赛不败的神话。
这时日本队还有五名选手,优势依然很大,但面对几乎无敌的“铁门”聂卫平,日方媒体居然还是给与悲观的预测。
但在第四届中日围棋擂台赛战罢第九局,中国队主将聂卫平盘中出现重大失误,执黑以二目半之差负于日本羽根泰正九段,日本队以总比分7:2获得本届比赛的胜利。
由于终结了聂卫平九连胜的神话,日方总算报了一箭之仇。其实羽根泰正原本在日本国内战绩平平,此番取胜,算是爆了一个大大的冷门,自信心爆棚,一年多之后击败加藤正夫,力夺王座头衔。他儿子羽根直树后来成为“平成四天王”之一,参加了最后一届中日擂台赛。
聂卫平此刻的棋运逆转,次年在应氏杯决赛中又以2:3负于曹薰铉,屈居亚军。
第五届擂台赛改为双方各出八人。日本保留了上一届的五人,换上老一代的枭雄“剃刀”坂田荣男、“电子计算机”石田芳夫和关西名手苑田勇一。中国队推出杨士海和张文东两位新秀,聂卫平、马晓春依旧出任主将和副将。
中国年轻一代棋手在本届比赛大显身手。杨士海、张文东、俞斌等均有不俗的胜绩。日本队副将坂田荣男曾称霸棋坛多年,获得过64个冠军,当年已经是七十岁高龄,却依然宝刀不老,力阻俞斌。
中方第四位出场的钱宇平九段外号“钝刀”,先胜日方副将坂田荣男,继而又以钝刀砍杀日本队主将武宫正树,中国队以8:3大获全胜。中方也借此回报了上届2:7的败绩之耻。巧合的是,日本队这届选手中有四人姓氏中带“田”字,又恰好分别败在四位中国棋手手下,故而有中国媒体引用毛主席《清平乐》中的一句词来欢庆胜利:“分田分地真忙”。
同时期中国棋手在世界大赛上成绩并不十分理想,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了擂台赛胜利的光芒。聂卫平在第三届富士通杯决赛中再次输给林海峰,与冠军失之交臂。
第六届擂台赛双方保持八人规模,杀得难分难解。中国队先锋郑弘一上来就取得三连胜,日本队片冈聪还了一个三连胜,之后双方互有胜负。随着小林觉击败中国队副将刘小光,聂卫平再次面临以一敌三的危机。
关键时刻,聂卫平雄风不减,连续战胜小林觉和羽根泰正,只是最后负于日方主将加藤正夫,中方以7:8败北,未能再现奇迹。小林觉输棋后,居然对着电视观众笑着说了一句:“还是聂卫平厉害。”十余年后,聂卫平的长子孔令文娶了小林觉的女儿小林清芽,两位老对手竟成了儿女亲家。
第七届比赛双方比分始终咬得很紧。中国队郑弘胜小松英树,俞斌胜依田纪基,马晓春连胜小林觉、山城宏、片冈聪,两边打成5:5平。
最后阶段时,双方副将对阵,日本队副将淡路修三先挫马晓春,再克聂卫平,使得日本队在主将大竹英雄尚未出场的情况下以7:5的比分获胜。
第八届日本队由创造宇宙流的超一流九段武宫正树出任主将。中国队派出周鹤洋、邵炜刚两位新秀,但寸功未立。日方先锋加藤充志开头就连胜四局,中国队第五个上场的陈临新好不容易赢回两盘,日方小松英树接着连胜陈临新、马晓春,导致聂卫平又回到以一对五的熟悉场景。
第九局,聂卫平执黑五目半击败了小松英树,这是他最后一次在中日擂台赛上赢棋。第十局,聂卫平执白负于依田纪基。日本队以7:3获胜,至此,两国在前八届擂台赛上打成4:4平。
值得一提的是第七届和第八届,聂卫平虽两次以主将败北,但这两次失利都只输了半目,属于极其微小的差距,十分可惜。
12 中国近代围棋史上的另外几个特殊人物
12, 1 吴清源
在百年来日中围棋兴衰史上,有一位特殊的棋手,也应青史留名。他就是原中国台湾棋手,后加入日本国籍的吴清源大师(1914-2014年)。
百岁《昭和棋圣》吴清源大师和秘书牛力力以及女儿吴佳澄
吴清源祖籍中国浙江嘉兴府石门,其祖父吴维贞曾为官福建闽侯]道台,也热爱围棋,后来家道中落。吴清源于1914年6月12日出生于福建省闽侯县(今属福州市),为家中第三个儿子。当时其父亲吴毅正留学日本,期间曾接受日本方圆社石井千治指导围棋,同年10月举家从福建迁居北京。
吴清源七岁起跟爸爸学棋。青少年时期,当时北洋政府总理段祺瑞曾经赞助他生活费直至段一年后失势为止,并曾经对弈一局,当时国内围棋高手如顾水如、刘棣怀、汪云峰也对他的棋艺有所俾益。数年后吴清源在中国已难逢敌手,有“天才神童”之称。
后来旅华日本棋手井上孝平五段非常赏识吴清源的才华,认为他只要经过细心雕琢,必成霸业。于是把他引荐给日本围棋长老濑越宪作七段,并且送十四岁的吴清源赴日本修业,即被日本定为三段。1933年和日本围棋先驱木谷实一起发表“新布局”,并在和秀哉名人的对抗中使用中国古代流传的星、三三、天元开局,震动棋界。此后长期居于日本九段之首。当时小肚鸡肠的日本棋院,借口日本棋院的比赛只认可日本籍棋手,迫使吴清源于1936年加入日本国籍。吴清源从1940年开始称雄日本棋坛二十年,在日本最高级别的十次“十番棋”大赛中,将当时所有日本超一流棋手全部打降级,被日本棋坛誉为“现代围棋第一人”,日本称其为“昭和棋圣”,这也是日本国家级唯一的棋圣。为此,当时的中华民国政府还曾受授予吴清源围棋“大国手”称号。
当聂卫平九段取得了连续两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胜利后,吴清源大师评价说“聂卫平才无愧是实际的世界第一”,这句话一点都不夸张。 因为在这八盘胜利中,小林光一、加藤正夫、武宫正树、大竹英雄都是日本当代四大超一流棋手。藤泽秀行先生则是日本棋圣六连霸,是日本上一辈的超一流棋手,被称为日本九段之父,上述日本当代所有超一流选手都曾师从藤泽先生。也就是说,聂卫平承袭了吴清源大师的战绩,几乎战胜了所有日本超一流棋手。
1988年,聂卫平和沈君山在日本拿了一个桥牌比赛的冠军,赛后晚宴上,聂卫平正吹嘘自己的战绩,吴清源在旁边冷不丁说了句:“搏二兔,不得一兔。”意思是说,在世界冠军这个层次,“一石不得二鸟”。
一语中的,即聂卫平创造了围棋界的丰功伟绩,就缺一个围棋的“世界冠军”桂冠。
1985年,受国务院副总理方毅和国家体委主任李梦华邀请,终于实现了周总理邀请吴清源访华的遗愿。在上海,围棋协会的顾问77岁 的金明老先亲自到机场接吴老,后来两人还下了两盘棋,给吴清源印象最深的是,金明说:“这两盘棋,一盘是算作陈毅将军下的,另一盘是为周恩来总理的。”
这次在中国,吴清源还和天津的二哥吴炎,以及上海的妹妹清仪见了面,都已经四十多年没有见面了。在二哥陪同下还去父亲吴毅在北京的墓地向父亲磕头。吴清源一直认为,他虽入了日本国藉,但改变不了他是中国人。
1993年末日本文化界围棋代表团访问中国的时候。吴清源大师“关于21世纪的围棋”的报道“围棋之道,天人合一”很快在报纸上发表了,其中提到“围棋的真谛是要从整体来考虑的。东南西北天地这“六合”都要能考虑到,要全局“和谐”。只有这样,围棋才能发展,也才会有勃勃的生机。在吴清源的眼中,围棋的棋盘更广阔了。而每一步棋都是全局的一个和谐的音符。专家认为,这和他当年和木谷实一起研究“新布局”的内容有一些不同,在研究新布局时,已经涉及到这样的内容。但是还没有这样深入的理论。但是着眼围棋的变革,将围棋看成是在发展中的,没有成规的,没有框框这样的思想,是吴清源的围棋生涯中一以贯之的。而吴氏在追求的,是如何在棋盘上更和谐。”这又是黑棋和白棋之间的和谐,“和谐相依,方成棋局”。这里的和谐,就是双方尽量下出出色的棋。双方都能下出好的棋,不会出现很大的差距,这棋盘就是和谐的,胜负可能只有半日。
现代的围棋的概念中必须贯彻所谓“平衡”的理论。这是一个复杂的概念。 “平衡”的真正的涵义是什么,一般的来说是“势”和“地”的平衡,这未免有一点局限。其实这是围棋的很多的矛盾的调和,是一种中庸之道。完全在围棋的规律“流势”中能自由“漂流”的棋手,才会真正有这样的平衡的感觉。厚薄、快慢、攻防、进退,乃至在比赛中的很多微妙之处,如全局和局部、某一阶段和全部棋局、棋手的一贯棋风和这一盘棋的个性、刚和韧、坚强和弹性等等,都有一个最佳的综合切入点,这就是和谐。只有和谐才能做到平衡。每一步妙棋都是和谐的产物,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观察,它都是能很自然地和周围的棋成为一体,又是每一盘棋的平衡的砝码。在吴清源的眼中,围棋的棋盘更广阔了。而每一步棋也才会是全局的一个和谐的音符。这些观念,早在1933年吴清源和木谷实研究围棋新布局时就提到过。
2014年6月,正逢一代宗师吴清源百岁诞辰之际,中国棋院培训部部长张文东九段一行专程赴日本,看望吴老,送去京华奖“特别荣誉奖”匾牌。
为纪念吴清源大师对中国围棋的贡献,所开创的《吴清源杯世界女子围棋公开赛》,是由中国围棋协会、福州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的,是全球首个也是唯一的世界女子围棋公开赛。这项比赛原为吴清源杯世界女子围棋赛,从2018年开始,至2023年已经举办了六届,2024年第七届改变赛制,成为公开赛。
12,2 应昌期和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
应昌期(1917年10月23日—1997年8月27日),祖籍宁波市江北区慈城镇。台湾金融界、实业界著名人士,宁波市荣誉市民。
应昌期自幼酷爱围棋,他在台湾创办企业,积累了足够的资金,一直想创办一个中国人自己的世界围棋大赛。只可惜日本一直雄霸棋坛。中日围棋擂台赛后,应昌期认为时机已到,1988年开始,每4年一届举办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并创造和使用应氏计点法。被誉为“黑白世界的诺贝尔”。
第一届“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 于1988年开办。“应氏杯” 采用了许多创新的赛制和规则。
筹办之初,应昌期即将应氏杯定义成“围棋奥运会”,仿奥运会四年一届,奖金也是所有国际国际围棋赛事中最高的(冠军40万美元)。虽然创办很早,却被日本富士通杯捷足先登,抢先问世,但也因此引领围棋活动进入世界化的领域。此后其他世界大赛陆续开办。
应昌期过世后其子应明皓继续推广应氏杯,以及比赛中使用的与中国规则、日本规则均有不同的计点规则。在应氏杯的正式比赛中,还要求使用有固定棋子数目的棋具对局,以准确地按照应氏规则完成对局后的胜负计算。
为了即照顾到围棋的强弱和学棋人口普及程度,又达到普遍性,“应氏杯” 采用了全新的赛制和名额分配:
· 参赛名额:每届30名选手
· 上届比赛前两名
· 中国 10名
· 韩国 6名
· 日本 6名
· 中华台北 2名
· 欧洲 2名
· 美洲 2名
· 赛制:上一届比赛前两名首轮轮空,比塞采用单局淘汰制,最后冠亚军争夺战,采用“三番棋”大战。
事实证明,这种赛制,对强化各国围棋顶尖棋手的竞争性,和推动围棋的全球化,起到无可比拟的作用,
到2024年,作为世界职业围棋个人大赛的 “应氏杯” ,已经举行到“第十届”,并且成为最重要的世界围棋赛事。
1984年起还增设了应氏杯世界青少年围棋锦标赛。
12,3 几个为围棋走向世界的中国人
牛力力,她的妹妹牛娴娴以及女儿牛荣子
牛力力,1961年9月生于哈尔滨市。14岁学棋,15岁进体校并进省围棋集训队。获1982年全国个人赛女子第四名。1983年定为三段,并进入国家队,与马晓春一起成为聂卫平当时的首批弟子,和芮乃伟、张璇以及杨晖、丰云等都是同期队友,与芮乃伟、张璇同为室友。1985年升为五段。八十年代赴日本留学,并成为围棋泰斗吴清源的助手,著名围棋活动家、围棋棋谱和专栏作家。
牛力力自小熟背吴清源的围棋八本著作。现在日本留学,长期担任围棋大师吴清源的秘书。与象棋特级大师赵国荣育有一女,名叫赵晔。牛力力苗条秀美,性格开朗热情,为人谦和有礼,她才华横溢,擅长写作、书法,锦心绣口的牛力力是中国围棋界有名的女秀才,这位面容俊美的女棋手,平日给人谦和有礼的温和印象,而坐于棋盘前,却有超然的气度,慧目炯炯、气势咄咄逼人。她的妹妹牛娴娴也是一位围棋女将,才貌双全,两人并称围棋姊妹花,为黑龙江围棋事业做出了积极的努力。
牛力力的女儿牛荣子,中文名赵晔。1999年出生的牛荣子拜师姨夫麦克雷蒙,雷蒙是唯一一个非东亚藉的九段选手(美国的麦克九段的妻子是牛力力的妹妹牛娴娴三段),又由于母亲牛力力长期担任吴清源的助手,牛荣子自幼时起便多蒙“昭和棋圣”指导,牛荣子一身兼得中、日、美文化熏陶,家世师承都称得上传奇。
日本五大职业女子围棋比赛之一的扇兴杯女子最强战,虽然在赛事序列中排名最末,但800万日元(约合40万元人民币)的冠军奖金却位列最高,排序靠后只是因为它并非挑战制,决赛也不是番棋。并且,每年的扇兴杯四强还能参加同一赞助商推出的Senko杯世界女子最强战,世界赛冠军奖金更高至1000万日元(约合50万元人民币)。这项比赛与其他赛事不同,对上届冠军并无优惠,还必须从预选赛第一轮打起。因此也没有人能连续夺冠。
扇兴杯与牛荣子早有缘分,2015年她入段当年,就曾以一波三连胜打入第1届本赛。此后步步走高,第2届进军四强,2018年第3届连破王景怡、知念薰、矢代久美子、上野爱咲美四位女子冠军获得者,登上决赛舞台。可是志在必得的一战中,牛荣子意外不敌万波奈穗,成就了以颜值著称的对手的唯一一冠。受此打击,第4届扇兴杯牛荣子止步八强,第5、6届甚至连本赛都没有进入。
第7届扇兴杯给了牛荣子从跌倒的地方重新站起来的机会,自预选赛最底端开始,她连过前几届冠军等6关,再次进入决赛。2022年7月17日,牛荣子决赛的对手是万众期待的仲邑堇,如若仲邑堇顺利问鼎,将创下日本最年少冠军的大纪录,这使得比赛所在的滋贺小城涌来了众多新闻记者。然而临门一脚压力走形,仲邑堇胜率高达99%的大优势惨遭逆转,反而成就了牛荣子的人生首冠。
这个冠军给了多年如一日在围棋世界用功跋涉的牛荣子莫大的激励,而她的夺冠之地近江八幡地区正是当年田壮壮导演、张震主演的电影《吴清源》的重要拍摄地。牛荣子终尝夙愿后,母亲牛力力给田壮壮导演发了一条信息:“一定是吴老师的在天之灵的保佑。”
第8届扇兴杯,牛荣子将本赛四位对手田口美星、上野梨纱、铃木步、上野爱咲美一一击败,创造了该赛事首个连冠纪录。
丰芸九段
丰芸是河南人,1983年首获全国女子个人赛冠军,目前世界上只有芮乃伟和她两位九段女棋手。但耐人寻味的是,中国培养出来的两位女九段棋手都先后出国发展。
1999年,丰芸被排除在北京围棋队参加全国团体赛之外,她于当年4月25日和丈夫带着他们1岁7个月的女儿,离开北京经加拿大,到达了丈夫受聘公司的所在地美国。
到美国后,她不愿一味在家相夫教子,于2002年7月在美国新泽西成立了以丰芸命名的围棋学校。这个由中国围棋协会主席陈祖德题字的围棋学校,已在美国东部围棋圈里享有名气。丰芸平时相当忙碌———除了操持围棋学校的事务之外,每个星期的一、二、三3天到美国各地巡回讲棋,因为美国每个州每周都有围棋比赛。星期四在家里上网教棋,其教学方式是这样———学生在网上下棋,双方用电话进行交流。星期五、六、日3天则在自己的围棋学校直接辅导学生。很显然,丰芸已在美国渡过了两个难关———一是英语关,丰芸在中国国内专门进修过英语。二是刚到美国前两年的创业关,现在她已拥有自己稳定的学生群。
除了平时教棋之外,丰芸还参加美国职业围棋协会主办的一些职业比赛。2003年丰芸夺得了在网上进行的北美大师赛的冠军,获得了参加今年第五届应氏杯世界职业围棋锦标赛的资格。但由于丰芸还不是一个美国正式公民,所以她只是领一笔比赛奖金,而无缘代表美国参加应氏杯。
姜铸久和姜鸣久兄弟
1997年8月,江铸久九段与美国新意中文学校合作在旧金山湾区成立了“江铸久─新意中文学校围棋培训中心”。为湾区的学生和成人开设了一系列的围棋课程,当时由江铸久亲自执教。自江铸久和芮乃伟九段夫妇赴韩国成为职业棋手后,新意的围棋课即由江铸久兄长江鸣久主持。两人还创立了美国“铸久杯”青少年杯围棋比赛。
哥哥江鸣久七段在1975年至1983年为中国国家队主力队员,曾代表中国国家队赴欧洲传授围棋技艺,还曾两次赴美国执教。自从江铸久到韩国下棋之后,就把在美国的事情交给了哥哥鸣久打点,学生照教,“铸久杯”也照旧举行,而且不管怎么忙,江铸久都会赶到美国参加“铸久杯”的比赛。在江鸣久接手后,由于此前其弟江铸久已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再加上他本人的不懈努力,到如今参加围棋课程的学生总数已超过1000多人次,而且,学生们的兴趣大、进步快,每年都参加“铸久杯”青少年杯围棋比赛,成绩喜人。
尽管,江鸣久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了围棋教学中,但他的棋艺却丝毫没有落下。2000年,他顺利通过美国赛区选拔,获得了参加第七届LG杯的资格,并且在首轮对垒中与江铸久合演了一场世界职业围棋大赛首盘“兄弟大战”。
郭娟
郭娟这个名字对棋迷们来说,也许并不陌生。长期以来,她屡屡代表欧洲出现在国际大赛的赛场上。在中国,郭娟只是二流女子棋手;在欧洲,她是最有威望的围棋老师。
所谓:树挪死,人挪活。郭娟说:“我去欧洲只是想学习语言。”对于“为什么要出国?”这个问题,郭娟的回答轻描淡写,似乎在回避什么。其实,熟悉围棋圈的人都清楚,郭娟所说的“学语言”只是托辞。在与国内一棋手的婚姻破碎之后,离开中国、甚至离开围棋,改变生活环境才是她那时最为迫切的想法。
1988年郭鹃受邀前往欧洲教棋,为了改变欧洲人把围棋当作一种游戏的态度,郭鹃付出了很多努力,“我刚到欧洲时就只有我一个职业棋手,那段时间我只能一边教棋一边做翻译才勉强维持我和3岁儿子的正常生活。现在我定居在阿姆斯特丹,一年能有3万多欧元的收入,条件还算不错。”
去欧洲之前,郭娟只有一点日语基础,但到法国一个月后,她已能用法语讲棋。如今她已熟练掌握了英语、法语、荷兰语等语言。她把真正的围棋职业化带到欧洲,并且是那里第一位授课收费的棋手。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到现在,她的门生遍天下,至少包括20多个国家和地区。除欧洲诸国,还有北美洲和亚洲人,甚至还有一些来自太平洋中部她都不知道名字的小岛上的学生。然而,郭娟并不满足于这些。如今,她又在为打造一个欧洲围棋职业联盟不懈地努力着。
一个女人,怀抱幼子游走江湖,多少带点悲情色彩。十几年来,她的经历不是用一个枯燥的“苦”字所能概括。但她不懈努力,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正所谓:爱拼才会赢。“她(郭娟)在推动欧洲围棋的发展上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中国围棋协会秘书长华以刚这样评价她。
樊麾 中國大陸出生的法國職業二段圍棋棋士
樊麾六歲於陝西西安開始學圍棋,於1996年入段,1998年职业二段
2000年移居法國。开始以教棋为生,2001年至2005年為巴黎圍棋公開賽的冠軍,2001年至2006年為巴黎圍棋名人戰的冠軍,2002年獲阿姆斯特丹圍棋錦標賽的冠軍。2005年成為法國圍棋協會的總教練[1]。2006年至2009年為歐洲應氏盃的冠軍。2013年歸化為法國國籍。2013年至2015年連三年獲得歐洲圍棋冠軍盃的冠軍[2]。2013年獲法國圍棋公開賽、瑞典圍棋公開賽的冠軍,隔年獲愛爾蘭圍棋公開賽冠軍。此外曾多次代表歐洲參加世界性圍棋比賽。
樊麾才是与围棋机器人AlphaGo对阵的第一个职业棋手。2015年,樊麾与Google DeepMind所研發出的AlphaGo進行分先五局競賽,AlphaGo以5:0全勝的紀錄擊敗樊麾;樊麾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於十九路棋盤上,以分先制,被圍棋軟體擊敗的職業棋手。之後在AlphaGo李世乭五番棋,樊麾擔任數子裁判。
13 围棋机器人——AlphaGo和人机大战
13,1 围棋机器人的开发之路
早在上世纪 60 年代,就已经有人开始对围棋的计算机程序进行研究。当时还在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读计算机博士的 Albert Zobrist 引入了影响函数(influential function),为棋盘的每个空位计算数值,从而划分黑白领域并为每个子的影响力打分。
1972 年,密歇根大学的 Walter Reitman 和 Bruce Wilcox 开始把人工智能研究应用于围棋。
从上世纪 80 年代末起,中国科学家也在相关领域做过一些工作,其中影响力最大的是陈志行和他的围棋程序“手谈”。从 1994 年到 1997 年,“手谈”在两个重要的国际计算机围棋比赛应氏杯和 FOST 杯中共获得了六个冠军。
对于人工智能来说,1997 年5月11日是历史性的一天。
由IBM开发的深蓝计算机国际象棋电脑,历史上第一个成功在标准国际象棋比赛中打败卫冕世界冠军的计算机系统。
IBM的“深蓝”国际象棋电脑,最早可以追溯到1985年,当时卡内基梅隆大学的博士生许峰雄开始开发一种名为“芯片测试”的国际象棋电脑“深思”(Deep Thought)(来源于科幻小说《银河系漫游指南》中的一台机器)。后来,许峰雄和他的同事被IBM聘用,继续从事国际象棋的研究工作。
深蓝计算机重达1270公斤,有32个大脑(微处理器)。深蓝计算机是采用混合决策的方法。它将通用超级计算机处理器与象棋加速器芯片相结合。在超级计算机上运行的软件执行一部分运算,更复杂的棋步交给加速器处理,然后计算出可能的棋步和结果。 1985年,IBM的超级计算机“深蓝”(Deep Blue)以2胜1负3平的成绩战胜了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一时间全球轰动。
“深蓝”的设计者们在当时就想到了下一个小目标:“何时计算机也能下围棋呢?但是围棋的复杂性,是国际象棋的数千亿倍。用同样的算法,对围棋的开发,根本是不可能的。
进入 21 世纪后,机器学习技术和蒙特卡罗树搜索等方法开始被大量引入围棋程序中,也让围棋人工智能出现了飞跃。
2004 年,法国的 B Bouzy 和 B Helmstetter 发表论文,在评估某个行棋位置的时候,他们让自己的蒙特卡罗围棋程序随机选取一些点,并以此为基础完成一定数量的棋局,从而计算某个点引发的棋局最终结果的平均分数。
在此基础上,法国计算机科学家 Rémi Coulom 开发出了围棋程序 Crazy Stone。2008 年,Crazy Stone 在被让 8 子的情况下战胜了职业棋手青叶熏四段——这是计算机首次在让 9 子之内战胜职业棋手。
在那时,Rémi Coulom 也曾经指导了一名台湾师范大学的博士生,他叫做黄士杰。他从小学习围棋,属于围棋业余六段选手,还曾在台湾师大读书期间创办过围棋社,并获得大专杯围棋赛冠军。
在读硕士期间,黄士杰就将围棋定为他的研究课题。为了写程序,黄士杰有时在实验室一待就是十几个小时。他甚至还为了延续自己的研发成果而推迟两年毕业,最终,功夫不负苦心人,他设计的程序不仅获得了 19 路电脑围棋金牌,更是击败了当时最强的围棋程序 Zen。
在当时,这名计算机专业博士提出了一些新的蒙特卡罗树搜索的启发式算法,包括应用了模拟平衡算法(Simulation Balancing)和时间控制方法,极大地提升了程序的棋力。黄士杰用自己妻子的英文名 ERICA 给程序命名。
不过,这些程序都没有达到职业水准。性能最好的 Crazy Stone 和 Zen 也只达到了业余 5 段的水平。在那个时候,围棋界一般认为,计算机战胜职业围棋选手的那天还远远没有到来。
英国的海森比斯迈出了一大步,2010年,他在伦敦创建了人工智能创业公司 DeepMind。并且把人类游戏,包括围棋纳入机器人程序。
2012 年,在加拿大阿尔伯塔大学做了一年博士后研究员后,黄士杰加入了英国的人工智能创业公司 DeepMind。当时 DeepMind 创建刚刚两年,创始人是Demis Hassabis,Shane Legg 和 Mustafa Suleyman,早期投资人包括 Elon Musk、Peter Thiel 的 Founders Fund、以及李嘉诚的 Horizons Ventures。
但是海森比斯的雄心勃勃,很快就被研发的巨额投资,和在可预见的将来毫无收益,使公司陷入了绝境。于是海森比斯不得不花费大量时间游走于美国硅谷的风险投资市场,最后经过艰苦的谈判,2014 年 1 月,Google同意了海森比斯的苛刻条件,不得干预DeepMind的研究方向和盈利预期,最后以 5 亿美元的价格收购 DeepMind,那时的 DeepMind 尚未发布任何一个产品,只有一篇还没有发表的论文。当时,黄士杰名列公司内两位首席工程师之一。
海森比斯终于找到了新的研究方法,通过人类大脑神经网络的记忆和检索功能来实现机器人的自学习功能,作为突破。公司引进了几位生物工程和脑神经医学专家,甚至海森比斯自己还专门到医学院选修脑神经课程。DeepMind 早期希望通过机器学习和系统神经生物学理解智能。
2014 年 10 月,公司终于发布了一款原型产品,可以让计算机模拟人类大脑的短期记忆功能。
但是,很快海萨比斯就因为无法忍受大公司的官僚体制以及内部倾扎,不得不将DeepMind迁回英国伦敦。
2014 年,DeepMind 组建了 AlphaGo 项目,用来检测使用了深度学习的神经网络能否应用于围棋。公司的科学家通过增强学习让 AlphaGo 自己下了数百万盘棋,来矫正模型。黄博士自己就亲手把成千上万的棋谱,夜以继日地“喂”给AlphaGo。
随后,AlphaGo 又与 Crazy Stone、Zen 等围棋程序下了 495 盘棋,只输了 1 盘。为了增加难度,AlphaGo 又与 Crazy Stone,Zen 和 Pachi 下了让四子棋,胜率分别为 77%、86%和99%。围棋机器人挑战人类职业棋手的时机已经来临。
2015年6月的一天,身在法国的欧洲围棋冠军,曾经的中国国家队棋手樊麾,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合作email,对方约他到伦敦面议,至于要干什么,则讳莫如深。樊麾的第一反应是“这该不是一个骗局吧?”于是漫不经心地只回答了两个字“OK”。后来他如约来到伦敦面谈。哪知樊麾这一去,竟成为围棋AI最新成果的测试品。原来是樊麾作为职业棋手受邀與Google DeepMind所研發出的AlphaGo進行分先五局競賽。樊麾根本不知道AlphaGo有多厉害,起初也并未太放在心上。
2015 年 10 月,AlphaGo 以 5:0 的比分完胜欧洲冠军樊麾,这是计算机程序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战胜人类职业选手。
实际上,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人工智能围棋学界实际上已经努力了将近半个世纪。
但毫无疑问的是,回看整个围棋人工智能发展史中,黄士杰的出现以及他之后的贡献是最重要的转折点之一。不仅是围棋人工智能技术的重要奠基者、AlphaGo 的幕后推手,他都直接参与“脑”的研发设计,甚至还作为“手”替 AlphaGo 在对弈中执子。
不论在韩国首尔对阵李世石,还是在乌镇人机大战中,我们都会留意到黄士杰在台上非常“淡定”的坐着,他的唯一作用就是替机器人落子,他也是尽量不去做落子之外的任何多余动作。
李世石曾回忆道,黄士杰担心他自己受影响,对弈期间面不改色,整个过程中就喝了一口水,甚至连一次洗手间都没去过。黄士杰作为六段的棋手,或许是在代替AlphaGo向对手表达应有尊重。 在第三局,李世石落下关键性的第70手棋以后,李世石习惯性地,把眼睛盯向黄博士的脸,想寻找一些对手的反应,但是他看到的还是那张象机器人一样的毫无表情的冷酷面孔。
13,2 第一次人机大战 AlphaGo对阵韩国的李世石
二十一世纪开始,世界进入人工智能的历史阶段,Deep Mind公司开发的人工智能围棋程序“阿尔法围棋”(AlphaGo)在大数据的背景下,开发出“自学习”功能,它能在几天内,学完人类需要十几年才能具备的围棋技能,它还可以昼夜不停地研究和吸收数十万个人类围棋顶尖高手的棋谱,它的海量存储器可以在极短时间内准确牢固地记忆成千上万个围棋定式和死活定律。
2016年3月9日至15日举行的举世瞩目的五番棋围棋“人机大战”中,AlphaGo以大比分4∶1战胜了多年的围棋世界冠军、韩国顶级选手李世石九段,(李世石所赢的一盘棋,也是在AlphaGo中盘绝对领先的形势下,李世石凭借事先研究出的AlphaGo软件中的一个bug,孤注一掷地拼出一个循环生死劫,把AlphaGo软件思维搅乱了,才侥幸取胜)此刻,围棋机器人已显示出必将赶超人类的趋势。
此后,升级版的AlphaGo以“Master”的神秘账号,在多家网络围棋平台上,战胜了包括聂卫平、柯洁、朴廷桓(韩国)、井山裕太(日本)在内的数十位中日韩围棋顶尖棋手,在30秒一手的快棋对决中,更以60∶0的成绩完胜,引发人们的热议和恐惧。
13,3 第二次人机大战 AlphaGo对阵中国的柯洁
在李世石落败之后,中国年轻棋手柯杰(全国围棋冠军赛的常胜将军,同时也是近年来国际围棋大赛夺得冠军最多的棋手),于2017年,作为连续多年的围棋世界冠军,“天才少年”柯洁和AlphaGo(Master版)的三番棋大战,在柯杰家乡中国浙江乌镇举行,最终,满怀信心的柯洁以0:3落败。柯洁甚至为代表人类而输给机器人,泪洒疆场。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怀疑围棋机器人已经远胜过人类。连围棋大脑(DeepMind)的创始人兼CEO戴密斯·哈萨比斯也表示,尽管输了棋,但是柯洁的表现堪称非常完美,是人类当代围棋的最高水平。
13,4 柯洁输给AlphaGo(Master版)后的感悟
22岁的中国棋手柯洁在2019年被清华大学保送录取,有人说他就是“天之骄子”,也有人说他就是现实中的围棋“天才少年”。他在落败后参加2018年的一次综艺节目《吐糟大会》上,用犀利的吐槽和坦率的自黑,获得全场最佳表现,当谈论自己对于人机大战全败时,他的回答也是独有天地。
代表当代人类现阶段围棋最高水平的中国天才棋手柯洁,他不仅代表着睿智,更用自己特立独行的性格,把围棋拉回到普罗大众的视野。
对于代表人类完败给围棋机器人,柯杰从起初的不屑,到之后的谦逊,再到最后的悲壮,在外界眼里,柯洁仿佛有了不小的变化。而对柯洁这个向来桀骜不逊的少年来说,它不惧任何人类顶尖棋手,但他在输给围棋机器人以后,足足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真正认识了阿尔法狗。
柯洁在对决后谈到了AlphaGo在对弈中,能在极短时间内,在存储的海量围棋定式、定律中,选择出最佳对策,同时快速算出每一种对策双方几十步以后的对局演变形式,从而确定出最佳方案。围棋机器人在学习速度、记忆能力、子力计算、快速分析、局势判断、对策选择等各个方面都已经远胜人类。柯洁在失败中悟出对于围棋更深的理解,并认为败给机器人是一件好事:
“它颠覆了我们对围棋的认知,所以说它的出现是我们的幸运。我们可以重新的认识和定义围棋。”
“跟机器人对抗失败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因为人就是一个血肉之躯,会因疲劳,会因情绪变化、而屡屡判断失误导致昏招百出,但是机器不会。”
强烈建议已经会一些围棋,或者对围棋已经有一定功力的人,看一下周鸿伟(中国著名企业家,原3721上网助手总裁, 2004年任雅虎中国总裁,现任奇虎360公司董事长。)与柯杰最近一次访谈(2024年3月26日)——《柯杰再谈阿尔法狗,千帆过后任(仍)是少年》,柯杰是以当代最高围棋棋手的高度畅谈了对围棋机器人的最新认识。其中许多观点,不是一般世界围棋冠军就可以认识到的,也只有柯杰这样地位、且又善于积极思考的棋手才有可能领悟到。下面以我的个人粗浅体会,转述如下,供有兴趣者参考:
问:AI的段位能高过你几个级别?
柯杰认为至少高两个段位。
问:AI比你强在哪里?
柯杰回答说,人类学习围棋,都是依据前人积累数了数百年、数千年的经验,一步一步学习提高的。特别是围棋定式,它是几千年人类积累的、公认的在围棋角部争夺的最佳抢夺和应对策略。但是以柯杰的高见,以及我对围棋的理解,这种定式的99%以上仅局限于9乘9(最多不超过11乘11)的局部一块角上对弈的最佳应对策略,如果从更广阔的视角来看,这些定式90%以上都是不完全正确的。例如9乘9仅仅有81个结点,而在此范围的对弈,对于最初几步应对,可选择的应对就只有不到80个应对位置。这就是个巨大的局限,因为从19乘19的更广阔地域的全局来看,至少还有200个以上的下子应对方法,虽然大部分可用的下子方法是并不可取的,但是从长远战略眼光,必定会有许多下子位置是一定好于传统定式的。柯杰就说,在他与阿尔法狗的对局中,在布局和角部争夺时,阿尔法狗时常会莫名其妙地不按棋谱常规而“脱先”,先手转到另外一块战场,莫名其妙地落下一颗子,你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去分析机器人为什会这样“突发奇着”?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人脑无论如何比不上电脑,当继续下过十几或几十步以后,你才明白当时机器人“脱先”的用意,但是这时你已经无可为挽回地落于略势。这样能不输吗?
因此那些人类学习围棋的最有效工具,恰恰成为人类进入更高围棋境界,从更广泛的视角取得优势的绊脚石。当然,像武宫正树、聂卫平这样的围棋天才,也时不时会突发奇着,但毕竟还是远远无法和围棋机器人相比。
问: 那么AI是否摧毁了围棋?
当然不会。围棋作为一种娱乐游戏,或者一项竞技体育。它的魅力主要在于观赏性,就像一个高段棋手,和一个不入流的新手下棋,就会毫无观赏性。除非是下让子棋。因此人类与围棋机器人的对局,仅对极高段位的专业棋手,才有观赏和分析研究意义,而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毫无吸引力。
再如动物界跑得最快的动物是猎豹,它的百米速度仅为3.5妙,格雷伊猎犬作为猎豹的竞争对手,在动物界,它也被称为世界上跑得最快的狗,100米短跑对它来说仅需5秒,从速度上来说仅次于猎豹。但是做为高等动物的人类,男子百米世界纪录是由牙买加的尤塞恩·博尔特在2012年伦敦奥运会以9.63秒的成绩创造的。比动物的最快速度慢了一两倍,难道人类再锻炼百米短跑就毫无意义了吗?当然不是。
13,5 围棋和围棋机器人将进入中国时代
中国商汤科技创新工程院院长沈徽指出,我国研制的新一代围棋机器人,增加了更完善的机械眼和机械手,并且集成为更实用的家庭版。同时实现了针对各种级别围棋学习者的不同版本。成为我国围棋普及和发展的强有力的推手。
这已经是完全的围棋机器人了。
我国自己研制的商汤围棋机器人“元萝卜SenseRobot”
现代围棋经过近四十年的风云变化,围棋界也从日本一家独大,转变成中日韩三足鼎立,随后又逐渐形成了二分天下的中韩争霸,日本势微的新时代局面,进而是否会是机器人独霸天下。但不管如何变化,三国棋雄们在棋坛上创下的一段段传奇将永远流淌在历史长河上,推动着棋牌文化的发展进程,而相继涌出的新生代“后浪”们,以及AI人工智能的新秀则为围棋注入了鲜活的血液。中日韩三国演绎成中韩两级,可以肯定,几年后,终归一统成AI全杀。
如果说,围棋机器人绝对可以战胜同时代的人类围棋顶尖棋手。那么有人会提出一个刁钻的问题: 如果一个围棋机器人对阵另一个围棋机器人会有什么结果?答案是新版的围棋机器人大概率会战胜之前版本的围棋机器人。就像经过多年历练的高级围棋新星大概率会战胜往往因循守旧、保守且守成的老一代围棋高手。至于同一版本的两个围棋机器人的对局,大概率应该是因临场发挥的差异而互有胜负。
不过也有人调侃:“如果阿尔法狗对战胜人类围棋顶尖高手,能够给出一个微笑,那才真是服了。”黄士杰回答:“我可以,围棋机器人嘛——也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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