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九十年代文学

  1914年(十年寒窗后)第一次回国,因答应替一位马里兰大学东亚系教授代教一门当代中国文学课,所以特别留心察看了北京书摊、书店出售的当代文学作品。191994年北京街面上到处叫卖着 “先锋小说”、“新潮小说”、“探索小说”、“实验小说”、“现代派小说”、“布老虎丛书” 各类版本杂乱无章。所以不假思索地买到并接触到一批书包括张承志《北方的河》、《黑骏马》;张洁《沉重的翅膀》;谌容《人到中年》; 陆文夫《美食家》;古华《芙蓉镇》; 张贤亮《灵与肉》、《绿化树》、《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王蒙《王蒙文集》;刘心武:《钟鼓楼》;陈忠实《白鹿原》;苏童《妻妾成群》、《苏童文集》; 邓友梅《烟壶》; 贾平凹《浮躁》、《废都》;莫言《透明的红萝卜》、《红高粱》;铁凝《哦,香雪》、《没有纽扣的红衬衫》;梁晓声《雪城》、《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雨》;阿城《棋王》;刘索拉《你别无选择》;刘恒《白涡》、《黑的雪》、《逍遥颂》、《苍河白日梦》; 霍达《穆斯林的葬礼》;韩少功《爸爸爸》,马原《冈底斯的诱惑》;余华《徐三官卖血记》;格非《褐色鸟群》;路遥《平凡的世界》;叶辛《蹉跎岁月》;权延赤《走下神坛的毛泽东》、《走下圣坛的周恩来》、《红墙内外》;马波(老鬼)《血色黄昏》。

  新历史小说的代表作是莫言的《红高粱》系列,以及后来陈忠实《白鹿原》、苏童《妻妾成群》生动地写出了中国民间社会在近代史上的变迁过程。但同时,“这类小说所隐含的主体意识弱化以及现实批判立场的缺席,或多或少地表现出对当代现实生活的有意逃避。以至于其后的一段时间文坛上出现了一大批沉迷于没落气息和颓废趣味的民国题材作品。”

  莫言这位农民作家写作确有不少独到之处。我们这代人是从阅读五十年代另一位山东老乡作家冯德英的《苦菜花》、河北作家梁斌的《红旗谱》而“了解”胶东半岛、冀中平原过去苦难生活的场景。当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读到莫言的《红高粱》所描写的高密东北乡、陈忠实的《白鹿原》所描写的陕西关中平原的生活时顿觉耳目一新。读到现在莫言的猫腔《檀香刑》、陈忠实、贾平凹的秦腔小说已不绝于耳。从艺术角度讲,八、九十代小说确实更上一层楼!最近泛泛读完莫言的作品,如《紅高粱家族》、 《道神嫖》、《食草家族》 、《丰乳肥臀》 、《檀香刑》、《天堂蒜苔之歌》等,诺贝尔奖授之无愧。

  九十年代文学界出现了商业化倾向,很多文人摇身变为“经济型文化人”(比如张贤亮的影视城)、有的炮制出大量媚俗的作品、王朔主动把自己的小说纳入“市场秩序”,从而把《王朔文集》变成了“畅销书”。对这种状况,1993年-191995年间爆发了关于“人文精神”的大讨论,以及关于雅文学与俗文学、躲避崇高等争论。还是有很多学者期望面对物欲社会重建和坚守“人文精神”,坚持创作有深度的作品。

  1993年标志着 “陕军东征” 的贾平凹《废都》和陈忠实《白鹿原》同时出版,但前者受到了迄今为止最严厉的批评,被指责为 “堕落” “颓废” “色情” ,模拟《金瓶梅》的手法,描写书生庄之蝶在商品经济中极其荒唐放纵的个人生活。另一受责难的畅销作品是 “留学生文学” 《北京人在纽约》和《曼哈顿的中国女人》,认为其 “迎合市场” 的媚俗做法,违背了精英文学严肃认真和对读者负责的创作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