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不久,村里旧小学校舍终于腾了出来,我们从各队暂住的农舍搬出,搬进知青点。三排没有院落的砖房,前排男生四间、中间伙房三间、后排女生四间。昔日散居各队的知青,重聚在一起。除了每天早出晚归分头到四个生产小队干活外,平日大家一日三餐、朝夕相处,总算有了自己的窝。没有取暖设备,大家就偷 用电炉,所以停电的事是经常发生的,不足为怪。因电炉过热,烧坏了床板被褥的事屡见不鲜 。电炉用来加热食物、开小灶,习以为常。
随着气温渐暖,田里的青蛙成了我们知青打牙祭的食物。一串串从地里抓捕的青蛙,被当成收工后的战利品,带回知青点。在夜幕的遮掩下,一串串青蛙经过惨不忍睹、惨不堪言的“行刑”后,只剩下双腿。再经电炉烹饪,便成了夜宵的佳品。当“田鸡”的供应濒临绝迹后,馋则思变,食物的来源、渠道也就变得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多样化。接踵而来的便是一摊难以收拾的尴尬局面。
村里偷鸡摸狗的事,时有发生,見怪不怪。个别知青有过偷鸡摸狗先例,从此村里丢鸡失狗的事一发生,我们(知青)族类便成了众目睽睽的嫌疑犯,似乎偷鸡摸狗的行径是我们与生俱来就有的恶习,不可推诿,不容置疑。
当然族人中的败类,羞辱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族类。收获季节,生产队为防备本村因亲族关系而造成历年地里的“流失”,竟不假思索地将“看青”的重责委任予在本村“无亲无故”的“外来”知青。知青暗自叫绝, 有道是 “天助我也” 、 “天无绝人之路!” 怎能坐失良机。生产队在考虑收获季节地里因本村看青人“沾亲带故”而造成的损失,忽略了知青这个大家族。
背了黑锅的知青“堤内损失、堤外补”的道理却是心有灵犀,不点自通。自此知青打牙祭的食物种类、渠道就变得多样化,供应源源不断。夜里比白天还忙活!得悉某某在村西某队“看瓜”,吃完晚饭,知青们便三五成群,消失在夜幕。第二天因吃西瓜过度而拉肚子的就不是一两个人的事情。某某在村东某队“看棒子,”那几天,在知青点里喊饿的近乎绝迹、罕见。俗话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我们是“看”什么吃什么,“看”到哪儿吃到哪儿!
当然也不能一口咬定我们“失职”。“看青”时,知青还是抓到不少“偷青”人。被当场抓获的人中,没有黑五类分子。但有包括村支书老婆、队长媳妇、村队干部家属子女,清一色的贫下中农。抓到了“把柄”好办事,从此也奠定了知青在村里大有作为的“看青”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