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艺如礼貌性“分手”后我便抑郁了,时常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终于有一天,左小强打完游戏来到我的床边问我怎么了。我一连说了三个没事,他都坚持我一定有事。
“情伤?”王瑞放下小说靠到我床边。吴志勇也围了过来。我看见寝室里兄弟三个关切地看着我,不禁眼眶湿润,险些嚎啕大哭。
几天之后,我终于缓过气来。我只是觉得院花态度的转变非常的反常。
这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甚至脑补出院花被某个有权有势的大佬看上,被强迫性地嫁入豪门所以不得不和我一刀两断。其实她心里还是有我的。
我就那么自作多情地想了许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向小强打听王艺如到底看上了谁,可小强听后却还是那副死样,一边玩LOL一边把一些重要的信息说得好像他妈周末给他做了红烧肉还是蛋炒饭。
“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没想到这后遗症还挺严重。说就说吧。当初她甩你是因为看上了……那个谁。”左小强半遮半掩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对着耳麦大吼一些我听不懂的游戏术语。那煞有介事的样子不知比他刚才说院花的事认真多少倍。
我问他“哪个谁”,可小强已经没空搭理我了。
“到底是谁?”我朝他大声重复了一遍,小强依旧没有理我,只是朝我比划,示意我找别人问去。
坐在一旁看小说的王瑞看不下去了。他放下书,扶了扶眼镜似是怜悯地回了我一句:“不就是那个全校皆知的……那个谁吗?”
“哪个谁?”
王瑞重新拿起书,说道:“其实我也不认识,传说中好像是咱们学院的院草,听说之前还抢过小强女朋友。”
王瑞说完这话时脸上浮现出一丝窃笑。刚才还沉浸在游戏中的小强忽然把耳麦一摔:“不知道就别乱讲。抢什么抢。明明是我让给他的!”说罢,他又戴上耳麦继续大吼大叫。
阳台上的吴志勇掐了烟进了寝室问发生了什么。我就说我现在怨念很重,左小强告诉我王艺如看上了院草,但我不知道那个院草是谁。
“哦,我之前听朋友说过。”吴志勇想了想,道,“他好像不太住在寝室里,之前上大课的时候见过。好像叫,严一铭。”
我说我听过这个名字,就是死活想不起来是谁告诉我的。我觉得所有人都和我说过这个名字,但我就是不知道是谁。
王瑞说他听过几个严一铭的传说,问我要不要听。我被他那么一撩拨,好奇心便起来了。我让他快讲,他就真的倒了一杯茶开始给我讲起了故事。
他讲的第一个故事发生在社团文化节。社团文化节简而言之就是学校里社团出来拉新人的日子,该摆摊的摆摊,该吆喝的吆喝,该胸口碎大石的胸口碎大石,为的就是骗到新生填几张报名表收几块钱会员费。那一年严一铭还是个大一新生,便也去凑了个热闹。
他在社团活动中心闲逛,路过室内篮球场时正巧碰上篮球协会在招新。那篮协会长正好也是校队队长。他见严一铭根骨清奇便上前邀他入会。
没想到,严一铭居然说入会可以,但必须让篮协会长和他一对一斗牛,要是赢过他他就加入。经过一番苦战,队长竟然输给了严一铭,那叫一个颜面扫地!这件事后,曾经横扫球场的队长就此退了位,直到毕业都没有再代表学校出战过。
才战胜了篮协会长,严一铭又路过了隔壁跆拳道协会的道馆。会长见严一铭神情冷傲便上前挑衅,直到发展成两人穿上护具现场切磋了起来。说是切磋,其实就是跆协会长咽不下篮协会长刚受的那口气,想着区区高中毕业小毛孩,竟然敢来社团活动中心撒野!敢扫我兄弟的面子,一定要你好看!
这跆协会长拿过全市跆拳道冠军,大家都在等着看严一铭的笑话,却不想才一个照面,会长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了地上。后来送去医院验伤,那会长竟然在穿着护具的情况下断了一根肋骨。从此之后,跆协会长也辞去了职务,据说再也没人在道馆见过他。
那年的社团文化节简直就是在严一铭的连环踢馆中结束的。他圈了无数的迷妹却什么社团都没加入。在那之后,他就成了一个传说。据说连严一铭那天擦过汗的毛巾都被某个女生作为了私人珍藏。
“他不是足球协会的吗?”吴志勇问。
“那个,还不是因为小强他前女友是足球协会会长。要不用点美人计,哪能让那渣男乖乖填表格。”王瑞刚说完,左小强的耳机就朝他正脸飞来。他拿起书一挡,说道:“打游戏就打游戏,不要时不时诈尸。”
“团灭了还打什么打?”左小强瘫在椅子上一副生无可恋。
“你刚说人家有‘分手后遗症’你不也差不多?还不是一提那谁就来劲。”王瑞说罢,就见左小强在捡耳机,关游戏。
我问王瑞还有没有其他的故事。
王瑞说还有一个,是听一个学姐说的。那个学姐说,有一次严一铭去他们班级宣传活动。她的闺蜜就见了严一铭一面就暗恋他到无法自拔。她的寝室里贴满了严一铭发在微博里的自拍照。墙上,桌上,椅子背面密密麻麻到处都是。她吃饭看着他,做作业看着他,就连睡觉做梦都念着他。之后,学校组织了一次男生女生互相参观寝室的活动。在参观女生寝室的男生中严一铭赫然在列。他看到自己的照片被贴得到处都是,随口就来一句:“谁贴的?快撕了。”
那女生当时也在场,不知是激动,尴尬,害怕,还是羞愧,竟然就那么生生地晕了过去,当场就送医务室抢救了。
我说瑞子我最喜欢听你讲故事了,你每次都讲得和真的似的。
左小强说:“可不是呢。”
王瑞道:“我们寝室你最有发言权。你讲!”
左小强直起身子道:“你知道我以前是足球协会的吧。”
听小强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左小强大一的时候基本不在寝室,天天都往外跑,皮肤被晒得黝黑黝黑如一条泥鳅。他那时天天就围着他那个会长女朋友转啊转,直到和他女朋友吹了之后才转性成了网瘾少年。
“既然我们都被同一个男人伤害过,也没什么好藏着了。”说罢,他朝我勾了勾手指,小声说:“过来。”我赶紧拉了椅子坐到他身边。只见他在抽屉下摸了摸,抽出了一个粉色的信封丢给我,神神秘秘地说:“看看。”
我往那信封上一看,只见一行娟秀的蓝色小字写着:严一铭(收)。
“这没拆封我怎么看啊?”我说。
左小强道:“你拆了再给他封回去不就成了?”
王瑞放下小说扶了扶眼镜:“给我。我来拆。”
我应了一声,把信封递给他。吴志勇闻声便也又从阳台走回来凑到王瑞身边。这么一来大家就齐了。几个人眼里浮现出单身狗特有的猥琐光芒。我赶忙凑过去加入他们的队伍。
信被拆开,只见内里是一张印有碎花的信纸,纸上还有淡淡的草莓香味。展开信纸,只见纸上写了几段娟秀的小字:
一铭哥哥:
你好。也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也没有见过我。但那一天,我在运动场上看见你,我的心就跌入了深深的湖水。我多么想问你,你累吗?因为你在我的梦里跑了一宿又一宿。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直到见到了你。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不漂亮,但也绝对不难看。我不敢面对你,因为我喜欢你,甚至见到你都会呼吸困难。
我给你买了一件天蓝色的篮球服,已经放在了专业教室的你的抽屉里。如果你不讨厌我,能不能穿上那件衣服让我看一看。我觉得天蓝色很适合你,因为你的笑容就和蓝天一样明媚,纯净。
恋着你的 小花
“这文采,”王瑞感叹道,“我都要哭了。”
“这叫‘小花’的见到严一铭都会呼吸困难?那见到我岂不是要昏过去了?”吴志勇说。
然后我们就逼问左小强那个“小花”到底是谁。小强在我们的连环攻势下如革命烈士般宁死不屈,只是说他觉得王瑞之前讲的那两段故事应该有七八分是真的。
那天是我第一次听到严一铭的传说,再想到自己被横刀夺爱,心中也是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我看着右手上的伤疤,再看看镜子里虽然充满胶原蛋白但也帅得不那么明显的脸,心中忽然浮现出一行字:那(rén)啥(chǒu)就要多读书。
其实那些糟心的事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