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陷囹圄 (三)

      尤里惊愤不已,恶狠狠地盯一眼豪特,猛一拽绞绳,几个人的双脚“忽”地腾空了,接着又猛地跌落下来。

 

      安德鲁觉得赦免八个人的绞刑,无异会助长抵抗分子的嚣张气焰,是对帝国权力的一种蔑视。于是,他立刻驱车跑到海斯兰特城堡来见赫夫曼。

      盖世太保总部并没有设在城堡,而是设在布鲁塞尔大广场附近的一幢三层小楼里。大广场是布鲁塞尔的中心,是游客的观光之地,许多重大集会活动都是在这里举行的。大广场这一带,有著名的天鹅咖啡馆,马克思和恩格斯当年就是在这座天鹅旅馆里起草的《共产党宣言》;有法国大作家雨果的故居;更重要的是始建于1402年的古代弗德哥特式的气势辉宏的市政厅大楼,就坐落在广场上。1830年,比利时人民发动起义的领导机构就设在市政厅里,起义者就在大广场上焚烧了威廉一世反对比利时独立的演说稿。

      安德鲁所以选这里为盖世太保总部的大本营,道理是不言而喻的。

      布鲁塞尔很少有人知道这幢三层小楼是干什么的?只知道这里的德国人很神秘,经常夜间行动,而且从来不穿军装。

     “上午好,总督阁下!阁下,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撤销八个人的绞刑令?”这位举止斯文、对赫夫曼毕恭毕敬的盖世太保官员,第一次用质问的口气对总督讲话了。

      “啊,我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真相。”赫夫曼淡淡地说。

      “什么真相?”安德鲁反问一句。

      赫夫曼瞅安德鲁一眼,没有回答。他对这些多是流氓、地痞出身的盖世太保官员比较谨慎。

      “总督阁下,您知道,他们都是抵抗分子!”

      “安德鲁长官,那八个人根本不是什么抵抗分子,只是一些普通百姓。有人对动迁不满,用猎枪打死了我们的一名军官,尤里中尉就采取了报复行动!”

      “哦?是这样……”安德鲁有些吃惊,总督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是……他一下子想到了那个中国女人。

      “如果公开处死他们,只能激起群众更加强烈的反抗。昨天,元首总部的斯普林特将军打来电话,说目前帝国空军在对英作战中损失惨重,一天就损失掉几十架飞机,帝国必须迅速地造出大量的飞机补充战场!否则,我们将无法拿下英国那个老牌帝国。目前,柏林的工厂奇缺劳动力,斯普林特将军要我们尽快送去一批苦力。可你知道,前不久刚送走一批……所以,他命令我们把监狱里关押的准备处决的抵抗分子,全部押往柏林,让他们去为我们造飞机、造坦克!”

      尽管戈林元帅很早就向希特勒夸下海口,说:“仅凭我们空军,就可以让英国人跪下来舔德国的靴子!”但是,战争的胜负,绝非靠舌头制造出来的狂言所能决定的。

      德军对伦敦轰炸以来,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只要德国空军一进入英伦三岛,就会遭到英方的猛烈袭击。后来德国人发现,原来英国发明了一个个神秘的白色“大扇子”能发现飞机,从而开始对它们进行了猛烈地狂轰滥炸。

      令德国人生畏的不仅是雷达,更有那个高傲的绅士民族。

      英国人竟然在空袭过后的晚间,风度翩翩地出现在音乐厅里;在遍地是瓦砾的伦敦街头,竟然变成了偌大无比的露天舞场,许多头戴钢盔的英国士兵居然同姑娘们跳起了优美的华尔兹!这样一个不屈的民族简直是不可战胜的。

      但是,赫夫曼的战争形势说教,丝毫没能使安德鲁的心里折服。他觉得赦免八个人绞刑一事,很可能是那个中国女人说服赫夫曼的结果。他认为赦免他们绞刑不仅不利于帝国的统治,而且会损害总督的威信,更重要的是挫伤了他安德鲁的自尊,是他极力赞成尤里绞死八个人的。

      “总督阁下,我觉得这样会助长抵抗分子的嚣张气焰……”安德鲁说。

      “安德鲁长官,我不得不提醒你,比利时是投降国,不是抵抗国家。我们的任务不是与他们为敌,而是要如何统治好他们,让他们向我们俯首称臣!”安德鲁的直言,使赫夫曼大为不悦,他想教训教训这个敢在他总督面前大胆放肆的盖世太保头子。

      “阁下说得不无道理,不过我担心,光靠安抚是不能治服一个国家的!”安德鲁一看赫夫曼开口教训自己,就回击了一句。他要正告赫夫曼:我们盖世太保是受柏林希姆莱将军直接领导的,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安德鲁长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怀疑我统治国家的能力,还是怀疑我对帝国的忠诚?”赫夫曼看安德鲁竟对自己如此不恭,就厉声质问道。

      “对不起阁下,我丝毫不怀疑总督阁下统治国家的能力,更不会怀疑阁下对帝国的忠诚,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我该告辞了。”安德鲁意识到今天的谈话很失策,起身要走,却被赫夫曼叫住了。

      “请等一下!”

      “阁下,还有事吗?” 安德鲁回身问道。

      “安德鲁长官,我想告诉你,本人不希望给比利时人民留下一个恶劣的印象!这有损于帝国的形象!当然,我本人的形象并不重要,但我毕竟代表着帝国!”

      纵观人类的历史,赫夫曼觉得一个人可以用武力征服一个国家,但要统治这个国家,仅用武力与屠杀是远远不够的,必须采取安抚政策,使民心倾向于你,臣服于你。中国有句名言,叫做“得民心者,得天下!”尤其现在,德国四面出击,对比利时采取这种安抚政策就尤其更有必要了。

      但是,安德鲁却认为只有强权和镇压才是巩固政权的惟一途径。

      安德鲁走了以后,赫夫曼立刻意识到:他与这位盖世太保官员的合作今后要遇到麻烦了。

      赫夫曼的判断丝毫没错。

      安德鲁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他虽然不能抗衡赫夫曼的命令,但手里却握有生杀大权。他立刻给心腹洛霍上尉下令了密令:“要在押送柏林的途中干掉那八个人!”

      于是,被金铃和拉丽特几乎用生命换来的八个人,又危在旦夕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