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熊泽民
父在母在的日子
那时天空依然明亮
玛丽安正准备她的下午茶
铜质手冲咖啡壶,两勺咖啡粉
芝麻薄脆午眠才起,怔怔地盯着茶碟上
纹眉后的桃金娘,倒像是生疏了
小学校门口草地深蓝
风笛目送着笃信山那边好地方
的纸鸢渐行渐远
那时父亲躬身的西陇,高粱穗
一嘟噜
一嘟噜地点燃
母亲从教士山走下来
轻轻摇荡一片灰蓝色鱼鳞屋瓦的洋面
那时候,我是幸福的
教士山
教士山离我家不远
一直敬而远之
妈妈来了,我们登过一次
仅仅走到山麓,看见蛇
那时候青草汹涌
夜航船从圣弗朗西斯科起锚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靠岸
抬头仍是教士山
有一年
文子夫妇秘密地上山一次
回来就不吃肉了
改食靡芜,说马齿苋可包大馄饨
公元2000年教士山开始
遍种苹果树
道生一
这一年,园丁洛尔迦一把青龙偃月刀
舞得天旋地转
李树下的草停止生长
我们往草地上浇水,所有的水都用上了
雨后,草地上破天荒地开满大蘑菇
生物老师看我做饭,忽问
你把洗香菇水倒在草地上没
嗯,昨天
哟西,我愿这支忍冬花开成万顷麦田
男人求贤若渴
整盆蘑菇汤浇在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