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萧鹏飞
申正若,1944年生于上海,1968年毕业于南方大学物理系,1978年考回南大读硕士,毕业后留校助教,1988年以交换学者身份来美,攻读了物理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在佛州大学任教。
我认识申先生是拐了两个弯的:其一穆风搞装修时带过一个小工姓陈,因为常来我家找穆风所以知道我有客房出租;一天问我:“彭哥,我表妹在佛州大学教书,下周到纽约搞学术交流,可否住到你家?”我问“大约住多长时间?”答曰半个月吧。我说“行”,他说“还得麻烦你去拉瓜地机场接机。”我也说“行”。一周后,接来了陈先生的表妹赵老师,是位文质彬彬自视甚高的戴眼镜的主修幼儿教育的教授。言谈话语之间和小陈的透露了解到对方原来是某省委秘书长的儿媳,因为丈夫花心在外偷吃嫩模被她抓包了,所以公公才送她和孩子来美国进修,她硕博连读后入籍了美国,其丈夫也借光拿到了绿卡,这时俩人才正式办理离婚手续;其丈夫也正式把嫩模娶进了门,婚后经常来往于中美之间做贸易和投资方面的皮条客。赵教授因见我家还算干净且交通便利,便说:“我有位教授朋友姓申,已联系到曼哈顿的一家公司上班,近日即来纽约可否也暂住你家呢。”我自然答允,所以就从这第二个弯知道了申先生的简况。半个月后赵老师回了佛州,又半个月,我接来了申教授。原来是个比我瘦了一圈的不戴眼镜的学者,态度谦卑客气得很。
由于我和他年纪相仿(我大一岁),经历类同,所以略略数语之后便一见如故了。不同的是:他父亲解放前是上海国家银行的协理,属于高知高管家庭,我父母是目不识丁的乡下农民;异曲同工的是文革中他的家庭出身叫“伪官吏”,我的家庭出身是“反动地主”,都属于“黑崽子”之列,都有被“再教育”的经历。
闲聊时申先生坦言:大学毕业后被分配到县城的街道办的小工厂当技术员,一个月才拿四十三块半的工资就成了当地高收入阶层,真是心灰死了。为了表示积极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所以就一切听从组织安排了,于是街道主任的远方亲戚就成了我现在的媳妇。人嘛倒也长得不赖,只是小学文化的“贫农女儿”却霸道的很,生了一女一男之后就更加颐使气指了。稍有不顺必找组织出面教育我这个资产阶级思想严重的臭老九。这种人打不得骂不过只有忍气吞声,原以为就此终老一生革命到底了,没想到,七七年大学开招,我又考回南大读研,毕业后留校当助教,老婆孩子也住进了南大,人事部门还给老婆安排到图书馆当清洁工。八八年中美大学学术交流,我以J签证来美进修读博,老婆怕我跑了不回来,所以坚持带孩子全都过来“陪读”,当时每月不足千元的收入实在养活不了四口之家,而她既不懂英语又不想打工,还找了个正义凛然地理由叫“坚决不给美帝国主义打工”,最后只好带儿子回国了;第二年我实在怕耽误了儿子的学业,就又接回儿子来美国一起生活。老婆既怕在美国打工又怕丢了南大的工作,所以就一直分居。后来我毕业当了教授,女儿也结了婚,老婆怕我和她提离婚,所以也从来不和我同居,即使偶尔来美国也住在女儿家。我这个人比较内向,总觉得自己教书不如到公司工作,可是物理学博士实在不好找工作,于是就又读了统计学硕士,现在曼哈顿一家公司让我做数据分析工作,我觉得挺适合我的。现在女儿是会计师;儿子在读大学。我觉得自己生活还是挺自由的。
我在讲穆风的故事里说过:我的HOUSE算地下室共有四层,一楼是客厅,书房,厕所和厨房;二楼有三个大房间和一个小房间及一个洗手间。阁楼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厕所,为便于出租,每个房间都有电视机和简单家具,六个房间我自用两间,备用一间;其余三间出租,月租按人头算在400到500刀之间,包水电费。当时分别住着两位河南姐妹(姐姐在衣厂打工,妹妹在餐馆),一对无锡父子(在街头作画)和申教授;加上我和太太一共七个人,因为只有一个厨房,所以我总是早起做一锅大米绿豆粥,再备用一些咸菜和调味品给大家免费食用,晚餐我也会尽量多做些,谁赶上谁就一起吃,都不收费。时间长了大家也会买一些食品共度晚餐,显得颇为和谐。多年积下来我的房客后来都成了我的朋友。
大约是三个月后的晚上,申教授问我“彭哥,你余下的那间房也租给我吧?”我问他“你有客人要来吗?”他迟疑地说“是赵老师要来住几天。”我立刻爽快地说“没问题,住几天都行,算我招待不收费。”他忙说“不不不,宿费还是要给的。”并约好周六中午帮他接机。不料,周五晚上他下班回来见我的第一句话就说“唉,彭哥,明天赵老师不来了,”然后就饭也没吃地躲到他屋里打电话去了。第二天是假日他很晚才起床;饭后,我约他到客厅聊天,他才慢声地告诉我:赵老师的儿子昨天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抢救。据说很重,学校的老师都在张罗募捐了。原定下周赵教授和纽约中小学教育协会的会议也不得不推迟一周了。所以下周六,赵老师还是会来的。
果然,赵老师如约而至,只是面容憔悴疲惫不堪,完全没有了第一次见面时的风采。事故的悲剧还是源于家庭对孩子的溺爱,尤其是单亲家庭。因为离异的父母大多会觉得自己的行为对孩子是个亏欠,所以只要有可能总会尽量满足孩子的需要作为补偿。赵老师的儿子十七岁了,一米七的个头很是帅气,颜值像父亲也是高分。还酷爱运动踢足球是校队的主力,平时很得女生们的青睐。他自己也很自恋,总緾着赵老师要求买个跑车以增加耍酷的亮点,倒是赵老师顾及安全一再以不够十八岁不准开车的理由再三推托了,偏偏上个月孩子父亲又带继母来美国度假,正值儿子十八岁的生日,于是一部丰田红色跑车就成了父亲和继母给儿子成人礼的礼物。由于儿子早就在网上通过了理论考试,所以路试后一周就拿到了驾照。此后一有时间就出去飙车,玩得晕头转向。在赵老师要来纽约的前一天下午,儿子着急参加同学们的周末派对,路过十字路口左拐时,没有让直行的大货车先行,而是狠踩油门抢道,结果车尾被货车猛撞,车头又反转撞向货车中部,最后360度翻转,人也当场昏死,检查结果是颈椎骨折,下身瘫痪,还严重脑震荡。至今孩子仍在重症室抢救…。赵老师边哭边讲,我和申老师也是听得一脸戚然。面对赵老师的无助申先生当即表态,周一上班就去辞掉曼哈顿公司的工作,然后和赵老师一起返回佛州大学做临时教员,以便照顾伤重的孩子。听了这话赵老师当即惊呆,面露喜色追问到“真的?你想好了?”申老师坚定地点头称“是,想好了!”,我却诧异这决定是否欠妥。因为我知道他们未来关系的难点是申老师太善良也太软弱迈不出离婚的那一步。赵老师早已离婚是自由之身,但申先生却是一直在打逃避战,只要老婆一哭二闹三上吊。申先生立刻会哑口无言退避三舍。这样的关系时间长了,都不会有好结果。曾听申老师告诉过我:他和赵教授相处的过程:他比赵早到佛大多年,因为华人圈子很小又男多女少,所以赵带孩子一进佛大念硕博连读,就有人传出有个离异的南大女校友来了的消息,大家见申太太回国后再没有回来,就都以为两个人已经离了婚申教授是单身的,所以都来撮合。其实赵老师是知道申老师情况的,但是她愿意等,所以两个人才想出了让申先生先在纽约搭个窝,赵老师再经常过来同住暂时维持这种情侣的关系。待申老师办好离婚手续后再正式结婚。现在要申老师提前直面亲朋,他能处理好吗?
但是无论如何对申老师的毅然决定,确让我对这位男方汉子肃然起敬,所以临行时我告诉他“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无论什么时候,我这都有你的一席之地。”我太太也很佩服申教授,她算了一笔帐:申先生在曼哈顿公司当统计师年薪大约十万左右,可是在佛大当临时教员,年薪不会超过五万;而且还要整天伺候一个瘫痪孩子,这经济的损失,处境的尴尬,绝非常人所能做到的,真是爱情让赵老师赚大了。
申先生走后我们经常通电话,他先是讲赵老师父母的感动和祝福,讲同事为他们举行的“婚礼派对”,后来就总是讲伤者的康复状况,如何给伤者按摩,如何教他发音说话,亲近之情溢于言表俨然那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在他的夜以继日地照顾下,年轻人竟奇迹般的恢复着。我真替他们高兴。有趣地是申教授竟有一次问我:“彭哥,在纽约买伟哥方便吗?”我笑问他:“你现在就不行了吗?”他遮掩着说“是赵老师想给他爸爸寄回国用的。”我因为和那些东西素味平生,所以也就再也没有和他提过有关性的事。
一年半后的一天中午,申先生突然开着轿车回我家了。我惊奇地问他“怎么啦?”他只说“孩子康复很快,不需要专人陪伴伺候了。我在宾州又找到了工作,已经去报到过了,现在我困死了,你先帮我安排睡觉吧。”晚上,我做了几个小菜,以茶当酒给他接风,他才渐渐吐露了实情:“赵老师嫌我老,又有新人了”。我大吃一惊地问“还有人有比你更关心她?”他“哦”了一声,继续道“也不能这么说,孩子出事以后,佛大里的华人都很义气:有帮募捐的,有帮看病的,还要送各种偏方帮助康复的,其中发起募捐的就是佛大校内开小卖部的经理,也是华人,也是单身,也是江苏人,还比他小她四岁。而我比赵老师大十六岁。她经常抱怨说你是老了。”我暗算了一下,当时申先生五十六岁,赵老师才四十岁,俗曰“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只好叹了口气说“物竞天择,原来女人中也有比男人还强烈的。”
此前我曾在倍可亲网络平台发表过“一个中国傻女人在美国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情节我没有细述,那就是我在无意中导致了申先生和丽的认识,引出一段令人唏嘘的恋情。
申教授二次住我家时,实在是有点勉强,因为他在宾州的工作单位离我家有五六十英里远,但是一方面他还没有在当地找到合适的住处,另一方面我这里他都熟络,全是中国人集聚热闹不孤独。前文说过丽在韩国人开的指甲店中打工,因为被骗说可以给她办美国绿卡,所以倍受骚扰也不敢反抗。现在唯一的出路是找个美国公民结婚。她说她有和丈夫离婚了的离婚证书。也托我们帮助物色人选。
丽和申先生在我家见过面以后,常常有意地打听申教授的状况,我和太太却觉得他俩不合适,一是年龄相差十几岁(丽和赵老师大约同年);二是申先生还没离婚,尽管他口口声声说要离婚,但是这个支票没有兑现时间,谁都心里没底。丽却对这些不以为然;她以我和我太太年龄差二十岁为例,认为“只要真心相爱关心对方,年龄就不是问题。”她觉得申教授能和老婆分居十六年不同房,说明俩人确实没有了感情,而申之所以没有痛下决心离婚是因为没有遇到他心怡的和心怡他的女人;所以坚持让我们给她创造点能进一步加深了解的机会;对此,我也和申先生做了严肃地交流。我说“老申,甘蔗没有两头甜,如果你还想找女人,就得想想人家找你到底图什么?图钱,你不富有;图貌?你已老矣。唯一图的就是你的美国公民身份可以帮对方拿到美国绿卡,解决她的身份问题;可是,你不是单身,对人家有什么好处?”他说“彭哥,这些我都懂,如果真有合适对象,我会离婚的!”有他这句话,我才和太太给他们创造接触的机会,于是每当我家有老乡或朋友来访,我们都会请丽过来“帮忙”做饭,加上房客们一起,总能凑上一大桌子人马。几次过后,丽也会不请自来有一搭无一搭地和老申闲聊。一次周六,丽下班后来我家时已是晚上九点多了,她说想让申教授帮她儿子选择一下到美国念书的学校,于是就直接进了申先生的房间。后来时间很晚了也未见丽出来,我们就佯装无知地睡觉去了。第二天早晨,我太太起来做饭时见丽和申先生都在厨房忙活,申先生见我太太过来,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就赶回自己房间了。我太太问丽:“你和申老师昨晚相处得怎么样?”丽笑着说“他真是禽兽不如。”太太很吃惊地忙借故回来告诉我“昨晚俩人没谈好,丽竟然说申先生是禽兽不如呢。”我大笑老婆真是单纯,不知道那个典故吗?“男女一床睡,女子在中间画道,说谁过界谁就是禽兽;第二天女子评价男子行为时就说是禽兽不如。”我太太还追问“那你说他们到底有没有事?”我说“肯定没有事!但是今天我可能得帮申老师找房子了,而且得是靠近495高速公路的地界。”
因为我和申老师都是一个时代模子刻出来的,有色心,没贼胆,而且自尊心极强;这是我们那一类出身不好的知识分子的共性。为了确定我判断的准确性。我问申“昨晚过得还好吧?他郑重地说:“彭哥,我们是那种见便宜就上的人吗?昨晚帮丽介绍了几个学校之后,我就说我送你回去吧;她说太晚了,估计大门已经上锁了,我没有大门钥匙;我说那你睡我这屋,我去客厅沙发上睡。她说彭哥他们都睡了,再打扰不好;我说那你睡床,我打地铺。她笑着说地下这么窄又凉,我下地别踩了你吧。看我不好意思,她又开玩笑地说,只要你不耍流氓我们就都睡床上吧。就这样我是穿得很严实才睡的。”我说:所以丽今天早晨跟我太太说你禽兽不如呢;至此我们相视大笑。
一周后的周日,申教授搬家并预告大家当晚他请客;理由是“打扰多时,这次在离上班近的地方找到了住处,就算是跟大家的答谢和告别宴吧。”吃饭地点选在了皇后大道的稻香村饭店。点的菜,有一道是“北京烤鸭三吃”,申老师很激动,吃饭时老是让我“彭哥,喝鸡汤”,我打趣地纠正说:老申,乐糊涂了,烤鸭三吃,这是鸭汤,哪有鸡呀?申先生忙说“对对对,说错了,说错了,请大家喝鸭汤。”丽却马上插嘴说:彭哥,见老实人不欺负有罪呀?俺们是书呆子,没见过大世面,分不清鸡鸭鱼肉的,纠正个啥?我太太也忙接话说“我老公说申先生呢,你啥时候跟申先生成了俺们呢?”丽笑着说“就今天,就现在,我和申老师就是俺们啦!咋地?不服吗?”大伙哄笑道“服啊,非常服,申太太!”说来奇怪,异国的哄笑中,我却总有点心酸辣眼地感觉。
申先生和丽的新居离我家很远,我和太太都去过;一室一厅一厨一厕,高速公路旁,交通便利;老申上班天天要长途跋涉往返百多英里,丽也下班很晚,经常是晚上九十点钟才回来,尽管两人相聚时间很短,但是每逢假日都约我和太太或共餐或游玩,二人显得很甜蜜,我们也跟着共乐融融。难办的是丽的父母和儿子不知丽的难处,几乎天天打电话催问到美国读书的事情,丽自然也把这个焦躁转给了老申,申先生因为儿女反对,妻子也一直避而不见无法办理离婚手续,只好避而不答。终于相处一年多后,丽在多方面压力下,终于决心打道回国。在“一个中国傻女人在美国的故事”中我说是我送的机场,其实是隐下了申先生送机的行为。送机时空气很沉闷,申先生只是忙着给丽跑前跑的后托运行李换座位,还使劲往背包里塞新买的日用品;丽只是心不在焉地配合。俩人显得非常不舍和无奈,安检前申还不知所云地叨咕着“你给我点时间,再等等…。”
丽走后,申老师就真正搬去了宾州独居。来往自然还是有的,比如我和太太两次去宾州购物都是申先生导游,我们去巧克力工厂参观时也请申先生同行。但是,距离远了,自然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很多。
在“一个中国傻女人在美国的故事”中说一年多后,丽第二次来美闯关,结果在阿拉斯加海关被扣央求我保释时,我说可以垫付一万六千刀的保释金,其实是申先生知道了丽需要保释金的事后,立即告诉我:“彭哥,丽的事请你出面,我出钱;别再让丽失望。”申先生的仗义行为和真情实意,我由衷佩服。虽然后来丽主动回国了,这钱没有用上。
二零一一年春,丽从温哥华打来电话:“彭哥,我投资移民到加拿大了,想在这开个指甲店,你知道都需要什么手续和设备吗?”这真是问道于盲了,但我也知道这是变相向我打探申先生的消息。我拨通了申先生的电话,把丽在温哥华的电话号码和丽要开指甲店的事告诉了他;他连说“好,好,我这就去帮她办。”就挂了电话。
三个月后,丽又从温哥华打来电话:“彭哥,我的指甲店开张了。从申请执照到装潢设计,从购买设备到店里的全部装修,都是申老师出钱出力出时间办成的,连我儿子都很感动,竟说出了“申伯伯,你老了,我们养你;”这样地话。”我知道,这时候的申先生已经从宾州退休,在波士顿和儿子同住,靠出去打些零工增加些许收入。他老婆也定居美国佛州了,因为申先生仍然不愿意和她同住,所以依旧住在女儿家。
二零一二年,我女儿随老公迁居温哥华,第一份工作就是到丽的店里打工。随后我到温哥华看女儿时,丽请我吃饭。才知道,为了丽这个指甲店,申老师花了两个多月时间和五六万美金。丽说“这个钱我是迟早要还他的,但是这个情就难办了,我留他住在温哥华我家里,他却说他和儿子在一起也很好,还劝我别折腾和老公复婚。你说我怎么办?”清官难断家务事,我沉沉地说:按老申的意思办吧,这就是命啊。
二零一五年中,我打电话给申先生,询问他的状况,并顺便介绍我要开海参加工场的事,他说“我很好,儿子已经结婚还有了儿子,我有时候帮他们带带。我已经搬出来自己住了,还买了一室一厅的公寓,写了我太太的名字。如果你办厂需要我帮忙,我会随叫随到。”我问“你和你太太住在一起了吗?”他说“没有。她已经退休了,在美国没有任何收入,我之所以没办离婚,就是考虑她定居美国后的生活问题,因为我们没离婚,如果我先走了,政府还会给她一些补贴;她脾气不好还好挑三拣四和女儿不可能长住,所以买个房子防备她养老时的困难,愿意住,有自己的房子,不愿意住,租出去也是一笔收入。”原来,老申的心事是如此细腻多情。
今年春节,我们在电话里又互相拜年,提及我去年去温哥华时丽依然说要还钱给他的事,他连连打断我说“彭哥,这件事千万千万别让她再提了,是我欠她的呀!”我说:“好,都不提了。”放下电话,我不仅感慨:咱们这个民族之所以能源远流长,不就是小民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么?
写这篇文章结尾时,我太太看了,念及申先生的好处,她说:今年学校放春假时,我们去波士顿看他吧,以前他每次来看我们时都买很多东西,这回我们也多买东西给他!…嗨,真有点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