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美国》(上篇)第五章 男女老少都过“情人节”(2)

今天是“情人节”

2月14日

         原打算上午到儿子所在的高中拍一些美国青少年过“情人节”的情景,下午到美国邻居Jim(为了避免与沈先生的英文名字混淆,从现在起我就称他为白人Jim好了)的小女儿所在的小学校拍一些美国小学生过“情人节”的镜头……。然而,这些打算都以我的“卧床不起”而“泡汤”了。

        年初患的感冒好像落下了“病根”,咳嗽时好时坏,特别是生气和着急,嗑起来是夜不能寐。今天早晨几次试着起来都复又躺下,结果就抓拍到儿子捧着那束花了21美元买的一束玫瑰花(以往这些钱可以买一打玫瑰,可是今天只能买三支)。

        为了记录下这个细节,我从床上连滚戴爬地从卧房追到客厅,喊着正要出门的儿子停下来让我拍几个镜头。尽管清晨的光线不是很好,而儿子又急着赶校车去学校,我还是带着浓重的鼻音问儿子“这些花儿多少钱买的?送给谁?为什么?”。

        尽管儿子很不情愿驻足回答问题,但是他也许是看在身着睡衣、一脸病容、颤微微的手臂倔强地举着摄像机的妈妈难以说“NO”吧,总之他还是在我的引导下介绍了高中生过“情人节”的情景: 男同学给女同学玫瑰花,女同学回赠小狗熊之类的纪念品。

        我本来对这种风俗很反感,但是为了能真实地反映出美国青少年过“情人节”的真实状 态,我倒是很庆幸儿子有这份参与感。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儿子的玫瑰花已经“名花有主”,所以我再三问儿子他是否就是象往年那样随便找一个女孩子把花送掉,以便在男同学面前证明自己“入乡随俗”?抑或是真的有了女朋友?也许是因为儿子知道我一直反对青少年“早恋”,因此一再向我说明在“情人节”这一天,如果女孩子收不到玫瑰花或者卡片,那么就说明这个女孩子对男孩子没有吸引力;同样,男孩子收不到女孩子的礼物或卡片,就觉得很有挫折感。

        这种风俗不是鼓励青少年“早恋”嘛!

        尽管我对这种风俗很难以认同,但是儿子放学回家时,我还是很高兴看到他手里抱着一个白绒绒的玩具狗熊--不仅是为了追踪拍摄,同时也在心中窃喜:儿子不赖!

        与儿子同时进门的还有Jim的二儿子Derek。两个人都穿着红色的T恤衫。

        在美国,穿衣戴帽似乎都是一门学问。别看美国人大多是一副休闲的装束,特别是青少年平时穿戴的吊儿浪荡,但是,对于什么场合穿什么衣服,什么节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绝不含糊。比如“情人节”,大多数的人就穿玫瑰红的衣服。这种约定俗成的习俗就是儿子和Derek不约而同地在今天穿上了红色T恤。

        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我再拍完Owen的解释之后,我把镜头对准Derek--我发现她手里那着一个崭新的MP3(最新的随身听)。我随便问了一句:是谁送给您的?

        Derek犹豫了一下,我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故又追加了一句:同学送给你的?

        Yes。Derik点了一下头。

        我放下摄像机才觉得不对:一个mp3价值二百多美元,这应该不是高中生能够负担的起的礼物。果真,Owen告诉我,那是Jim 送给儿子的礼物。我想这其中的误差可能就是“情人节”的风俗造成的,Derik 是想让我感觉到女同学也送给他很贵重的礼物!

        “强拍”到儿子的镜头后,我也就高烧不止。几天前Gin就让我去看医生,我执意不去的原因是我知道这种无休止的感冒就连美国医生也束手无策。可是今天我拗不过他,只好决定去看急诊(尽管病情并不危机,但是如果我坚持要见我的医生的话,恐怕半个月之内是很难预约到见他的时间。这就是美国,做什么都是有条不屡的。)。

        穿好衣服正准备出门,邻居Pam带着小女儿Emily前来问我为什么没有去学校拍小学生过“情人节”的情景,她都与女儿的老师打好了招呼……天哪,我怎么就忘记告诉她我不能去了呢?

        我是和她谈过我想要采访他女儿所在小学的事情,但是她当时建议我一定要与学校先打招呼再拍,所以我并没有意识到她已把这件事列入到了议事日程,更没想不到她居然帮我向学校打了招呼。我很过意不去,尽管我当时高烧得满脸通红,我还是不忍心告诉他们,我正准备去医院。我决定利用她们的热情,到他们家拍摄一些小学生兴致勃勃地向家长介绍他们在学校过节的情景,从而弥补我没有拍到小学校的遗憾。

        Emily真是可爱,面对镜头从来都是泰然自若,夸夸其谈。她兴奋地向我和她的妈妈介绍她在“情人节”的收获。大大小小的贺卡来自班里的男同学和女同学,不同色彩的糖果让她爱不释手。

       我特意拍了一些象扑克牌一样大小的“情人”卡,因为我知道这代表着美国风俗的另一个侧面。小学生购买“情人节”卡片或礼物,大多是约定俗成的:商家常常把足够分发给一个班学生的卡片装在一个小口袋里,口袋里在按卡片的数量配上心形的糖果。你想啊,小学生虽然不象中学生那样“高消费”,但是他们在“情人节”里“平分秋色”,每个人都要买一袋小卡片分发给班上的同学,不言而喻,相互赠送卡片就足以让这些不到七、八岁的孩子们兴奋一整天的了。

        由于我还要去医院,所以缩短了拍摄时间。我一直在想如何认知美国小学生参与“情人节”的风俗,索性在拍摄的时候Pam问女儿一个我所关心的问题:“情人节”大家相互赠送心型的卡片和巧克力糖,为什么?

         Love! Emily毫不迟疑地答道。

         太好了,我终于摆脱了我对美国“情人节”的偏见。

        也许是拍到了一些自己想要的镜头,心情好了的同时,身体也觉得在瞬间好转了许多。由于和医院已经约好时间,故而我还是看了医生。拿了咳嗽药,我和Gin才觉得饥肠辘辘。

        此时已过下班的高峰时间,按道理说车流不应该太拥挤。可是,在去饭店的路上经常塞车,我问Gin是什么原因,Gin想都没有想就脱口而出:因为是情人节呗!

        可不是,由于“情人节”不是美国的法定节日,故尔上班族庆祝“情人节”的活动也算刚刚开始。

        这个细节不能忽略掉。尽管我很饿,下了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十字路口堵塞的车辆先拍了下来。我很庆幸自己拍完邻居就把摄像机放在车上直接去了医院,否则即使是临时来了灵感也无济于事。特别是当我和Gin走进饭店,看到一名男服务员生向女士们送花的时候,我更加庆幸自己随身携带着摄像机是最聪明的做法。不过,这时我也发现在这个充满玫瑰红的环境里,我的不修边幅和满脸病容使我丧失了拍摄自己的兴致。但是为了拍一些饭店在“情人节”时的装饰和气氛,我还是强打起精神,让Gin给我拍了几个镜头,好像我们是为“情人节”录像留念,然后把摄像机再从Gin的手中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地抓拍了一些心型的气球、鲜花等代表着“情人节”的装饰品。

        回家的路上,我总觉得今天所拍的镜头太少,饭店里的浪漫气氛不足,故建议Gin把车开到一家豪华宾馆,准备到宾馆里拍一些跳舞的镜头。很不巧,酒吧被人包下,而这些人又不肯跳舞,所以我就偷拍了几个带有玫瑰红的镜头:红色的玫瑰,红色的服饰,红色的霓虹灯。

       也许是红色唤起我的激情,抑或是一束束玫瑰花使我想起Gin还没有送花给我,于是我对Gin说,这是我们认识以来最不浪漫的一次“情人节”。出乎我的意料,Gin说她已经买好了一打玫瑰花和“情人”卡,可是一下班就拍邻居和去医院,他始终没有机会送花给我……。本来我是有嘴无心地随便说说,现在可倒好,我到变得被动起来,因为我虽然买了巧克力糖,但是“情人”卡还没有来得及买。我建议Gin开车去商店,他说我刚刚退烧,应该回家休息了,卡片可以后补。

        后补?我突然心中一亮,对呀,有些镜头是可以在另一个时间里拍摄的。只要情绪真实,就可以弥补自己因生病而遗漏的镜头。我告诉Gin把买好的玫瑰花放到冰箱里储存,等到周末的时候我们再过“情人节”,一边我补拍一些自家的镜头!

 

补过“情人节”

2001年2月17日

        今天是周末,我却起来得很早。也许是病情好转,抑或是想为“情人节”在多拍一些镜头,总之,几天来的“头重脚轻”已经消失。为了给Gin买“情人”卡,我一大早就开车去附近的商店买卡片。回来时,我惊喜地发现Gin也起来了,正在做早餐。这可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今天是我们的‘情人节’。”。特意选一件带红条子的衬衫穿在身上的Gin喜气洋洋地对我说。

         “等等,让我拍下你做饭的镜头。”。灵机一动的我,急忙拿起摄像机对准了难得下厨一次的先生。

            其实Gin很会做饭。他炒得菜不仅色香味美,而且还算是“中西合璧”。由于他的养父母早年在纽约开餐馆,所以他也耳濡目染地学会了很多的手艺。不过自从我接管了做饭的工作,Gin的手艺就只在特别的日子里“偶尔露峥嵘”啦。

        这是一个很好的细节:以做饭的方式表达爱心!

        拍完Gin做早餐后,我索性追踪他的行动--给我和Owen写卡片,准备礼物。拍完Gin,发现儿子也躲在房间里写卡片,故,我把镜头又悄悄地对准了儿子。对,我也把我写卡片的镜头拍下来!

        该轮到吃饭啦。吃饭前自然是先相互交换卡片和礼物。礼物很简单,巧克力糖和玫瑰花,没有象圣诞节那样的惊喜,却有一份只有在“情人节”里才能体会到的温馨。

        由于今天拍的镜头是为了补昨天的情景,所以拍完饭桌上的镜头我就让儿子象我们告别,这样就可以把昨天他拿玫瑰花上学的镜头接上。其实,这时的Owen就变成了我们的摄像师,拍下了我和Gin相互送礼物的特写。

        为了真实地记录生活,我只能压缩我们的家庭活动。拍完了这些镜头后,Gin带着Owen去学校做一些电脑工作;而我则意犹未尽,一个人对着先生送给我的一大束玫瑰花和儿子送给我的一小块巧克力,独守桌旁,静静地感受着心中的一股暖流在我和这些静物之间流动。

         记得我收到第一张“Happy Valentine’s Day”的卡片是在1988年。那时可能大部分的中国人都没有听说“情人”还可以公开过节。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Gin。

         那是在广州,我代表黑龙江电视台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电视剧研讨会,会址在广州暨南大学的专家楼。Gin那时也在广州,是利用寒假到中国讲学,是暨大生物学的客座教授,他也住在专家楼里。如果是仅仅一栋楼的缘份也就罢了,谁知大会的领导却请他来讲美国的电视。这可是“有源万里一线牵”。我们一月相识,二月他就给我寄来了一份Happy Valentine’s Day卡片。起初我并不知道这张卡片地意义,总觉得“来而无往非君子”,所以也匆匆忙忙买了一张问候卡寄了回去。准确地讲,我真正弄明白了“ Valentine’s Day” 这几个字的意思时,我已经到了美国,中国人也开始流行过“情人节”了。

         在我的记忆里,从1988年开始,每一年的“情人节”我都能收到Gin的

         “Happy Valentine’s Day”卡片。

         算起来应该有十四张卡片了吧?与一个人厮守了这么久,真是不爱也难。

        也许是回想了许多温馨的往事,我对桌子上的玫瑰花和巧克力糖更加爱不释手。对,我何不以同一方位,不同时间段把它们拍下来呢?这样不仅可以用花和糖来切换“情人节”期间四家人的不同活动,同时也可以衬托出每一个人的心境。

        于是,我每隔一段时间就拍几个镜头,从朝阳到晚霞,从晨曦到黄昏,拍完了才觉得如果我当时用三脚架把摄像机固定在一个角度上拍就更理想了。没办法,只能在干中学了啦。

        很久以来没有这么好的心情。看来生活中的确需要这种浪漫的节日,让人们在忙碌的生存空间里,有机会体会一下儿爱情与亲情的温馨。

       晚上我和Gin约了Julia一起去了“情人节”那天去过的酒吧,准备补拍一些跳舞的镜头。这倒不是为了节目硬要加进去的内容,而是我和Gin在“情人节”的“例行公事”。如果不去酒吧跳舞,总觉得“情人节”时少了点浪漫情调和激情的表现。不过,凡是与我的节目相关的活动,我都忍不住要拍上几个镜头,否则夜里做梦都会后悔。

        为了能与我在“情人节”当天拍的几个镜头接上,我坚持去原来的酒吧。今晚上的人真不少,许多人的舞姿也不错。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对剪辑这一期节目充满了信心。

        今天的心情真好,虽然今年的“情人节”晚过了三天,但是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情人节”--不仅快乐,而且弥补了我在“情人节”当天留下的遗憾。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