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阿凤起来感到头特别的沉重。她感到在自己发烧。她想她一定是感冒了。感冒不碍事。过几天就会好的。她吃了两课泰勒诺感冒药,喝了昨天的罐头豆奶,就和财鸿他们一起打工去了。
财鸿看到做在他面前的阿凤脸色苍白,鼻尖在微微地出汗。 他想他一定身体不舒服。她可能得了感冒或是别的什么病。他问:“阿凤,你看上去身体不舒服吧。得感冒啦?”
阿凤对财鸿这样的细心观察非常惊讶,说:“是呀。早上起来头有点晕痛。现在服了药,好多了。谢谢你,阿财师傅。”
阿财没做声。阿华对阿财说:“你从前在乡下的时候还是个赤脚医生呢。是不是呀,阿财?”
阿财说:“我哪儿算得上是个医生呀。只是个红药水医生罢了。不过小毛小病我还是能对付的。我本来带了很多中草药来。偷渡那阵都被美国鬼子一把火给烧了。只有口袋里的银针还在。要不要我给你扎一下?我保你长寿十岁。”
阿华说:“那你给你自己扎一百下,你就可以活一千岁了? 中国历代皇帝都叫千岁万岁的。你看他们没有一个活上七八十岁的都短命。要是你做他们的太监就好了。扎他们几百下,他们就会赏你几十个宫里他们玩腻的女人哪。”
王兵也插了一句:“阿财,要是你做慈禧太后的太监更来劲。 每天给她的屁股上扎上一针, 她说不定会亲你十下呢!”
众人咯咯地笑个不停。引得阿凤也笑了起来。
车子开到饭店,大伙下来,各就各位,又开始重复一天的活。 阿财很利索地把自己的份内事干好,然后悄悄地切好生姜,备好酒, 红糖, 很快熬好了一碗汤,趁着汤热给大堂干活的阿凤送去。阿凤尝了一口,味道还挺好,便笑着很感激地对阿财说:“阿财,你烧的姜汤和我妈烧的一样好喝。谢谢你。”
阿财憨憨地看着她。阿凤总是使他想起他死去的老婆英子。 要是英子活着,她也跟阿凤的年龄差不多。虽然比阿凤生得粗糙些,可是英子也长得很好看。鼻梁高高的,两只眼睛也想阿凤那样的双眼皮,大大的。她走了。这该死的蛇头。每每想起英子,他总要骂蛇头两句。看看那些女人,她们的命可是真苦呀。阿财十分同情阿凤, 但是又不敢太接近阿凤。要不阿华会笑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阿财才不想吃天鹅肉。我看阿凤太可怜。这孤零零的女人一个人在这里。
她虽然有王兵照顾,我也应尽量帮助她才对呀。
阿财看她喝完,将碗接过来,对阿凤说:“阿凤,过一会忙起来的时候出一身汗,你的烧会退去的。”
阿凤心里感到热乎乎的,精神好多了。她准备将今天要用的碗碟叉筷全准备好,并将今天要用的热茶和凉茶泡好。
阿凤见门框玻璃脏了,她走到门边去擦。听到门口朱老板和一个胖女人在说话。这胖女人好象是老板娘。说来也奇怪,阿凤从来也没有看见过这个老板娘。她见老板对她拼命地赔不是。
阿凤只听见老板娘大声地叫道:“你这死鬼,你的钱哪儿去了?你给我报帐出来,要不今天我剥你一层皮。你的钱是不是又到了那个皮条客那里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如果少拿来一分钱,当心晚上我揍你。”
老板低着声:“你行行好,我的太婆,被里面听见我的面子往哪儿搁呀!我晚上把你要的钱拿过来就行了吧。”
这旁女人嗯哼地又威胁了他两句离开了。阿凤想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厉害。朱老板无精打采地走进来。进了门,这老板好象有变了个人似的,开始吆喝大伙做这做那。阿凤觉得这个老板又可怜又可憎。
十一点开始忙起来了。阿财这个人别看他呆头呆脑,学东西还是学得挺象。阿华教他炒菜活基本上都会了。忙的时候他和阿华一起炒锅,这样阿凤出菜就快了,小费也就多了。有时候阿凤来不及, 阿财还出去帮阿凤收拾碗筷什么的。阿凤也把他当成是自己的兄长看待。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是乡下人而看不起他。
今天的外卖特别忙。王兵送了三十几盒,有点累了。最后一个外卖,他叫老板不要接了。他已经送不动了。老板自言自语地说:“你这小子,送上门的钱你都不要赚。天字第一号笨蛋。”王兵没有理会他。
忙过一阵子,餐馆渐渐地空了。阿凤走到厨房,趁老板在门边的帐台上结帐,她把刚才听到的老板和他的胖老婆的话告诉阿财和阿华。阿华说:“阿凤他老婆从来不到餐馆来,是因为她有糖尿病。她是个母夜叉,是一个又凶恶又贪财的女人。她有一个浪荡弟弟,嗜赌如命。每次输了钱总要这个母夜叉到这里来来拿钱。这老板也该有克命。他就是死怕她。每次这母夜叉一吹胡子瞪眼,这老板就吓的地上爬。最近我听说这母夜叉想把这餐馆卖了。阿凤,你跟王兵倒是没关系,你们是有知识的人。我们可得要去找地方了。”
阿财说:“阿华,我的这里的偷渡债已经差不多还光了。我也学会了抄菜。最近是有几家餐馆要我。”
阿凤听了心里有些寒,说:“你们都走了。我可是到哪里去呢?
阿财安慰阿凤:“阿凤,我们这只是说说。他们什么时候将店卖掉还是不知道的,你用不着担心。另外,即使我们都走了,我们争取走在一起,大家谁也不拉下谁。”
中午阿财烧员工们的菜。他炖了一大碗鱼汤,放了一些解热清凉的中药材。这显然这碗汤是为阿凤而做的。吃饭的时候,他叫阿凤多喝汤。阿凤服了他的姜汤,有了些胃口。她觉得清汤鱼很合胃口,也吃了些饭,精神好多了。她决定和王兵商量以后的事。她知道王兵没有几天就要走了。赶紧得听听他的意见。他们还是站到垃圾筒后面去商量。阿凤告诉王兵,她的主意已定,回去这条路是万万走不通的。一回去,她阿凤回来的路就被堵死了。到了上海,任凭她去活动,住房首先解决不了。“我住到尼姑庙里去呀?”她对王兵说,“我打算象你一样,去读书,去读个简单的。我从前做过簿记。我想学做会计。这行在美国好象很吃香。我没有财力。付州外学费实在太贵。我想既然这个老头答应了老板,花五千美金能在两年中拿到绿卡,我就花五千吧!有了临时绿卡,我就能边读书边工作了。那时我把爸妈接过来,把强强也接过来。”
王兵说:“你这么一说谈何容易。据我所知,你必须住到老头家去。至少要当他两年保姆。移民局总是要来查的。如果他们查到你是假结婚,你是会陪了夫人又折兵。如果碰到这老头子心术不正, 你还会哑巴吃很多黄连苦的!”
阿凤说:“有得必有失。要想闯一闯总是会有点风险的。况且我又不是要这老头白给我绿卡。我是付了五千美金买的。”
王兵说:“谁也说不准这家伙是好是坏。你既然要试试, 总要小心,要和他约法三章。要他做到三点,一是签个合同。收据等文件要保存好,二是如果住到他家里去务必要你自己一个房间,能上锁,安全。三是有你自己的电话。随时可以和外面联络。紧急电话是九一一。”
阿凤深沉地说:“阿兵,我和他谈的时候,你能在吗?我想今天就把这件事谈妥。你再过几天就要走了,再晚你可能没有时间了。”
王兵嗯了一下说:“就这么办吧。”
象往常一样,阿财到垃圾筒里去倒垃圾。他又听到这对人的谈论声。他放轻脚步,把垃圾袋轻轻地放在垃圾筒旁,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动他们。他想过会等他们谈完再来扔。
阿华还是坐在那张小板凳上,端着大海碗吃饭。看到阿财回来,嘻嘻地说:“看到小两口了吧?在那边做爱呀?做爱也不挑个地方。”
阿财瞪大眼睛,气汹汹地吼道:“阿华,你再胡说当心我宰了你的狗头!不许你这样侮辱人!”
阿华一惊:“这阿财吃错药了,开句玩笑也这么认真?”
阿财自觉得气太粗,便软下来解释说:“阿华,不是说我说你,人家好端端的这么一对患难朋友,你用这种话背后伤害人家, 我心里很不高兴。对不起,我刚才对你的态度不好。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这样说阿凤和王兵。他们没有做错什么事。”
阿华说:“我就是这么个人。遇事就想开句玩笑,其实我也挺为阿凤担心的。听说她真的要假嫁。我感觉这常来喝酸辣汤的老头不正经。两只贼眼溜来溜去的往阿凤身上死死地盯。阿凤也许要吃亏的。”
阿财说:“但听说这老头和老板是好朋友。这老板又是阿凤的表姨的好朋友。他们有这一层关系,但愿不会出事吧!”
“谁知道,这老头看上去就不是个好人。这年头谁能区分好人坏人哪?”阿华直言不违地说,“他看阿凤眼睛酸溜溜的,直直的。 他是头老色狼。你不信咱们赌点啥?”
阿财不高兴阿华打这样的坏兆头。“啊呀你这个家伙, 说话良心好一点好不好?别把自己的舌头根给烂掉了。”虽然阿财心里不这么想,但也感到阿华的话有点道理。
他们见王兵和阿凤走回来,阿财就迎了出去,和他们招呼了一声,便去倒垃圾了。
阿凤口渴,取过杯子,倒了半杯冰茶,捏了一片柠檬,老板走了过来。“阿凤,你想好了没有?你的这件事究竟怎么样呀?那边的老头打了好几次电话过来。你叫他问的事情他都去问了。他真是个热心人?”
阿凤心里是已经合计好了,而且将具体的细节和王兵商量过。 但是她总是迟迟不开口。她倒不是怕羞,她是害怕住进老头的家。 她怕见到老头的家里的人。她更怕他家阴森森孤零零的房子。她害怕将来会发生什么。
王兵向她使了个颜色。“你已经做了决定,让人家知道是迟早的事,倒不如现在就说了。”
阿凤急急巴巴地说:“好吧, 老板。 你......去告诉他。我付这五千美金。不过他可不能使坏呀!”
老板笑着说:“啊呀, 你说到哪儿去了。人家是正当本分的公民,会使坏也不会帮你了。你放心,这事万无一失。你看你这个远房的婶娘。她也不是这样过来的吗?做人总是有条路去的。条条大道通罗马嘛!”看这老板露出满口金牙笑的时候,王兵感到很厌恶。
老板接着说:“阿凤呀,索性今天晚上我把他去叫来。我们聚下餐,我叫阿华阿财做些好吃的,顺便给王兵送送行算了。”
阿凤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晚上餐馆零零落落地来了没有多少客人。阿凤很清闲。可是她越清闲,脑子却想得越多。她想着,如果她有了一张绿卡,她就能一半时间打工,一半时间在社区成人学院去进修会计课。再过两年,毕了业把孩子接出来。再就是把爸妈给接出来。以后哪……? 她不敢想下去了。难道自己能独身一辈子吗?她想到王兵。这小伙子实在不错。但是她万万不能连累他。他的前程远大。他可以去找一个好端端的年轻漂亮的姑娘。自己又是比他大。她绝不能这样做。但是她觉得这几年来王兵离她太近。以致她觉得她离不开他。她对自己的想法感到脸上热辣辣的。她开始鄙视自己。她努力地去甩掉这些思绪,走到一张空桌边开始织起餐巾布来。
电话铃响了,是别人打给阿财的电话。电话是从芝加哥金元宝工作介绍所打来的。阿财接电话。对方告诉他,他申请的工作他们为他找到了。他的工作是大厨,月薪在一千八美金以上。阿财一高兴,就问:“我什么时候能走?这个餐馆在哪儿?”
对方回答:“明天你就可以打电话给对方,你们约时间。这个餐馆在俄亥俄州的哥仑巴斯,对方说越快越好。对方愿意出你的旅费。”
阿财将对方的电话号记下来。然后对对方说他会和这家餐馆联系的。阿财兴冲冲地将找到工作的事告诉阿华。阿华说:“你这么好的机会可是千万别失去。象这种工资的活是很难找到的。”
厨房里,阿财和阿华听了老板的吩咐一直在忙碌。阿财从冷冻室里拿出最后几条鲈鱼,上好姜醋酒葱和其它调料,再加上一些中药材. 在蒸笼里蒸得满餐馆都洋溢着鱼香,馋得餐厅里的几个客人不断地伸长脖子,张大鼻孔使劲地闻着,新奇地问阿凤里面烧的是什么佳肴。阿华拿出大块的牛肉,细细地切下最嫩的部位。阿华准备了满满的一盆阿拉斯加的大蟹腿。他俩象在操办新娘出嫁酒席一样。
倒是王兵今天外卖很多。他一直在外送。每当王兵很忙的时候,老板也是很高兴的。因此今天这顿饭老板也不会很吝啬的。
大约晚上九点,这位肥头大耳的食客也来了。他看到这桌子上五六盘色美香浓的福州菜,馋得口水直流,赞口不绝。
大家坐定,老板开了一瓶白新风田酒,对大伙说:“大家辛苦了。这桌菜一来为阿凤的绿卡,二来为王兵饯行,这两年他干得很卖力,我很感谢他。三来也为大家劳苦功高干一杯。”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唯有阿凤只碰了一下。
阿财将蒸鱼放到阿凤的前面,对阿凤说:“这鱼我放了些人参和白术,很补身,味道也不错,你多吃一点。”
这美国佬也凑过来,把叉子插进鱼背上,挑了一大块鱼肉,放到嘴里大嚼起来,一边说:“唔,好吃,好吃极了。”然后转头向阿凤,“凤,你会不会做这道菜呀?”
阿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王兵站起来,象在大庭广众前演说的那样:“诸位,今晚我很激动。明天我就要走了。这中国餐馆真是布满全美国。你们说在美国是麦当劳多还是中国餐馆多?我说还是中国餐馆多。你们知道谁在美国开了第一个餐馆吗?是大陆的广东人。你们知道是什么时候吗?是一八四二年。我们中国人向来是苦的呀!你们看全世界每个角落都有中国人。到处都可以闻到中国菜。远走高飞远离他乡活着是多么的不容易。图个啥?图个温饱,图个做人的样子。可是这中国五千年,大人物拼皇帝做,中间人物拼县官做,小人物拼乡甲长做。平民百姓作牛作马。中国这个国家从没有一天安宁过。四分五裂,列强掳掠,这些帝皇将相,风流佳人都是为了坐天下而杀人放火,革命颠覆。五千年前的草屋现在还是有人住。你说中国人了不起,哪儿啊,我不相信这种话。这野草越被人践踏,生命力就越强。不信你看这全世界各地有多少中国人都在那里生根!”他似乎觉得自己越讲越远,就连忙打住了演说,叹了口气说:“不过我还是要感谢这中国餐馆,尽管很多老板又贪又凶,你倒是还是讲些道理。究竟这中餐馆是那些黑了的人们栖身之处。老板,还是我来敬你一杯。祝你财运亨通,”他环视了一下,俏皮地说:“妻妾成群。”
大伙都笑了起来。老板说:“这妻妾成群,从前我爸这辈倒是有这事。我爷爷从前是个有钱人,娶了三房老婆。据说这第三房老婆到现在还活着。我没有见过。解放后这老婆也被革掉了。都回家务农了。这里美国只兴讨一个老婆。这一个还要和你平起平坐呢!”老板似乎发牢骚地说。
大伙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吃了一个半小时。老板吩咐老墨,阿华和阿财将桌子收拾干净,自己叫阿凤和老美坐到另外一张桌子边去谈判了。阿凤对老板说:“我想叫王兵一起来。”老板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大家坐定,老板便开了腔:“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阿凤要拿张绿卡,有劳你和她做一下假夫妻。上次跟你讲的那些条件,我们现在想听听你的意见。你可是要帮帮她呀!”
老头说:“我已经打电话给移民局问了。象我这种情况是可以的。而且我还有些特权,因为我去参加过越南战争。不过,明天我们要到移民局去登个记。我想他们是会发给阿凤临时绿卡的。从临时绿卡到正式绿卡要两年。这期间移民局的人随时可能会来查,也会问些不该问的个人阴私问题以证明我们的婚姻不是说谎的。真是麻烦。不过阿凤如果住在我家的话,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王兵直截了当地说:“苦妻先生。我是局外人。我想和你讨论三个问题:第一,你们这样是否能私下订个协议,就说只是在形式上的结婚;第二,这五千美金你最好开一张收据;这第三嘛,你要给阿凤一个房间,她要付你多少房租?”
老头回答:“这签不签约不存在问题。我既然答应帮住她了,我就会帮她的。至于这结婚,移民局认为形式上的结婚和实质上的结婚没有什么两样。这五千美金嘛两千五是我的,也只不过用于我和阿凤以后能去什么地方旅游一下,帮阿凤了解一下美国。还有这两千五……”他没有说出来。王兵追问:“先生,还有两千五呢?作什么用呀。”
老头说:“老板的介绍费。”
老板听了面红耳赤。他没想到这老头竟会将这笔费用兜出来。他嚅嗫地说:“是呀,是呀...... 我......这是规矩,大家......大家都这样做的。”
王兵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很气愤。这手续费是美国的一大资本主义的特色。你去找工作,那些工作介绍所给你成功地介绍一份工作,就会拿你的一半工资。这一半当然不是你出的,是工作单位出的。这老板的假婚介绍只拿两千五当然不多。但是老板事先不能说得这么好听。现在这事成了一桩交易。老板领不了情了。
老板接着说:“阿凤,你在苦妻先生家要做些家务。比如平时有空要烧烧饭。整理整理屋子什么的。我和苦妻先生商量了一下,你每月出一百美金的房租怎么样?”阿凤应了一声。王兵将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包括支票和协议。大家都签了字后就各自散去。
大家都准备回家。走出饭店是已是半夜。阿凤坐王兵的车,阿财坐阿华的车。他们正准备走的时候,只见店门口那胖老婆和她的弟弟等在那里。老板出来,他俩就围上去,从他的口袋里掏走他今天赚的钱,连同阿凤的支票也被他们拿去了。
车上,阿华对阿财说:“阿财,你是不会走的。我看你对那家餐馆不感兴趣。对不对。”
阿财没有立即回答。不知怎的。阿财觉得现在这个餐馆有什么引力牵住了他,不是什么爱情,也不是什么金钱。他自己也说不清。面对这样的选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说:“我还得考虑考虑。”
他们来到宿舍,王兵拉了拉阿财说:“我知道你平时挺关心阿凤,阿凤也的确很可怜。你能不能在帮她一把,在餐馆里多照顾她一下。我一到那个学校就会给你打电话的。学校离这儿不远,六七个小时的汽车就能开到。我随时能来。阿凤如果发生任何事,请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阿财点点头说,”王兵,难道你不嫉妒我来保护阿凤?”
王兵被阿财问的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意思,阿财?”
阿财说:“我不是和你争风吃醋。我是说如果我真的用心去照顾阿凤,你不会有意见吧。王兵,我找到了一份工资很高的工作。但我已经决定放弃。我想待在这里。因为你走了。阿凤没有照顾,我不想走。你可不能把这个告诉阿凤。我没有什么奢望。只是想看到她能安全开心。我有数。我不会让阿凤吃亏的。”
王兵听了,心里惊奇极了。这世界上竟还有这样的人。为了连爱都不是的一种情感会作出牺牲的人。阿财是乡下人,他的情感是单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