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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紧着她。
她抽泣着,身子冰冷,微微地抖动着。
他弯身捡起那只亮在雨路上的灯,又抱起阿雪,向一道峡谷的转弯处走去。
这是他山老大在山里自用的石屋。
篝火燃着了。
石屋里就立刻辉亮亮,暖融融。
当熊熊篝火的光和热,驱散他们周身的寒冷,阿雪开始站起身,上下左右打量着这间石屋。这是一道绝岩下的石洞,好开阔的。地面是人工铺就的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平砥得很,紧里边是一道很庄重的大石床。床头石沿上雕凿出石纹、图案,火光闪耀中看不太清楚。石床上铺了一张厚厚的草编蒲垫,熊皮褥、厚毛毯。
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儿,看不出单身汉常有的邋遢与龌龊痕迹。凿石的各种工具摆放得井井有条,炉具、炊具样样俱全。是一副严谨的过日子人家的整洁景象。再看四围高耸的石壁,全是他平素雕凿的各种好看的浮像。各种变了形态的兽、鸟、人、花和星、云、日、月。
她好惊奇,好喜悦。她第一次走进了这位石匠的世界。
这是个独立的个人世界,然而并不孤独。它如这群山一样博大,如这云海一样宏远。是一个火热而静谧,飞动而健朗的孤独男性世界。
阿雪的寒冷早被驱散。
她被这个世界所牢牢地吸引。
“阿雪,这壁雕,刚好18幅,每年雕一幅,每幅里都有你……”
阿雪虽然一时还看不明白,但这话语,这情景,令她心里涌动出热浪。她不由得张开纤臂紧紧搂抱住老大的壮腰,把脸儿贴紧着他鬈曲的胡须。老大双手捧起阿雪明媚的脸蛋儿,近近地盯视她紧闭的秀媚下涌流出一滴滴热泪。轻轻地吻她白净的前额,红韵的脸颊,用舌舐干着她的泪滴。
唇与唇的对吻。
舌与舌的吮吸。
两团心火与一团篝火在对映;
日与月、星与云。
风和雨,雷和电。
一切都在这吻合中、吮吸中衍化着新的生命,游动出新的运程。
人类的这种吻合,往往改变着自己的命运。
阿雪、老大也正是如此。
湿淋淋的衣服,虽然已被一双肉体给烫成热乎乎的,但毕竟要把它烘于才是。老大扯过两把高背的木椅,放近篝火。先自脱了衣裤、鞋袜,晾开在椅背上,放在火边烘烤。一时间那身牛犍似的筋骨和肌肉,黑亮亮地展现在阿雪面前。那胸毛、腹毛,像一道密草丛生的丘岭,直通向下身……阿雪脸儿刷的一红,低了头。但又不忍不视。瞬时间就心儿惶惶地乱跳。
老大又回身跑到石床边用手扑拉几下那张熊皮。铺开了毛毯。回过身来又在火边跳跶了几下,是要活动筋骨的架式。
“阿雪,我有个习惯。”老大憨憨地咧着嘴说,“雨天里我要赤身在外头雨浴。给你半点钟时间,自己脱下衣裤放在火边烘干它。你要光了全身,靠近火,烤前胸,烤后身,要烤出热汗来。不然明天就感冒。山里人不吃药,就靠这法。然后你就上
床盖毛毯,自管睡觉。”说完,老大就地翻了个把式,跳到石屋外,在那唰唰响着的雨中跑步不见了身影。
阿雪惊异了好一阵,才忍不住暗自笑了。
她脱下裹住身子的湿衣裤。学着老大的法子,搭晾在另一张木椅背上,移近火
边烘烤。也按老大的吩咐,将裸出的身子靠近火边,前胸后背的烘烤。顿时那灼烫,
那火热,令她暖透了身心。她借着远处雷电的闪光向雨地里看去,老大正赤身赤脚地在雨地里折腾着,是练武打拳?还是吐纳天霖?
她说不清楚。
只见他一会是一只俯冲翻飞的鹰鸟,一会儿是步履墩悍的猛熊;一会儿是狐步奔蹿的怪兽,一会儿又是行云流水样的轻烟。
阿雪看得好入迷。
她仿佛真的步入了另一个人生世界。
差不多一个小时了,老大带着一身夜雨的光亮,走进石屋。
“阿雪,咋还没去睡?”
阿雪还是坐在火边木凳上,烤着,她只是不理也不睬地笑。
山老大却惊呆了。
他平生头一次目睹女性的胴体,而且是他生死不忘的阿雪。他先是慌乱了一阵。
而后才渐渐想起要平息自己。稍一平息,眼睛却看得更清晰。阿雪只比他多了一副胸前隆起的雪白乳罩,那一身女性赤裸的美韵,在忽忽闪闪的火光前,比他多次冥目忆想中出现的所有曲线都要丰润、甜美、动人心弦。他不敢再去凝视。
“阿雪……快去床上,睡吧……”
阿雪低垂了泛红的脸,凝视着火光,轻轻摇了摇头。
“阿雪,去睡嘛……”
“……”
“怎么,你……病了?”
“……”
阿雪把头埋进自己的双臂里。
老大慌了。疾步走近阿雪,站在她的身边。
“阿雪……”他轻声唤着她。
老大的赤脚缓缓向后移了一步。
猛然间,阿雪伏过身子,双手紧紧攀援住他的双腿,跪在地下,吻着他的赤脚。
老大像石胎般呆立在那儿。
她狂热的吻着他的双腿。吻着他的阔腹、他的胸肌、他的下颏、他的胡须、他的唇……
一双肉体的紧紧粘合。
老大梦幻似地抚摩着阿雪。
他抖颤。沉醉。呻吟……
之后,是老大从上至下,舌与唇的舐吮。她的酥胸、她的隆乳,直至她的腿、膝、踝、脚……
雷与电。
风与雨
光与闪。
布满着这两个人的世界。好一会儿,他旋风一般抱起了阿雪,在石屋里狂狂地旋转了十数转,才把她轻轻放上石床,给她盖上毛毯。
他却把自己的身子留在外边。
“阿雪……”他伏在她的耳边,轻唤着她。
阿雪甜甜地闭牢双眼,等待着他。
“阿雪,听我一句话。”他又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你早就是我的。过些天,我就娶了你。好吗?”
阿雪闭着秀目点头。
“今晚……你就自个儿好好睡。行吧?……”老大撑起身子望着她。
“那……你去哪儿哩?”阿雪还是眼不睁地问他。
“我……在火边。石匠、会坐睡……”
阿雪扑哧笑了。
“傻老大,只要你心净得住,就进来一块睡……”
“那……好好……”
老大从枕边掏出一件干爽的短裤,在火边换了,又擦了擦身。
石床上,毛毯下,又是一双裸身的紧贴与拥载。
这无话的一夜,阿雪真正进入了老大的世界。
梦一样的神奇。
神奇一般的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