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初吻》26

二十六

 

纽约时间:2010年2月1日                              倒计时:3313天

 

      二月份了,日子没等到品味就已匆匆地过去,我突然明白了人是怎么样老的,好像在不经意间往事已如飞烟。

      昨天翻看我的handbook,发现了一个整年的时间表,时间表上标注二月份我们的上学天数有十八天,其中在第三周的周五开始我们有一个小长假,算上周六周日可以休息四天,直到二月份最后一周的周二才上学。

      这样的假期如果对于在家里上高中的朋友来说简直是掉进蜜罐里了,但对现在的我来说,这样的休息还是不够爽快。学校里的每个学生都在盼望着snow days,现在都已经二月份了,传说的大暴雪如果再迟迟不来,恐怕我们就没有机会感受snow days的惊喜了。

      还别说,今天下午的时候,雪还稍稍地下了起来,看形势有渐大的可能,但当我放学坐班车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天空偏西的方向的云层里射出了几道太阳的金色光芒。

      心想事成的前提条件是被幸运包围的逃不出来。

      二月份有很多节日,比如说春节、情人节、倒计时一周年纪念……春节在这里是根本不会有什么气氛的;情人节虽在学校里已有活动开展,但多数都要花钱,例如给情人预订情人节礼包。我看中午那么多人报名预定,自己也想把名儿报上,但礼包定完送给谁呢?自己送自己?这种一个人的带有些酸楚、愚蠢、讽刺的行为还是不要尝试的好,宁可一门心思盼望着情人节有人拿着礼包送自己。其实二月十四是星期日,鬼送我情人节礼物吧!倒计时一周年纪念日又是在二月的最后一天……节日固然多,但没有一个节日能让我尽快的投入到节日的兴奋中。孤独,往往产生于节日里人们的欢笑声中。

 

《窗外雪》

雪落杯中润春逢,星夜不觉月如灯。

与家相望思念远,花开枝头细无声。

玉宇白茫两世休,天悠悠,地悠悠。

河岸冰冻水自流,不晓春风何时过,五月独自乱横秋。

 

    《长念词》

醉里夕阳不渐明,冻僵手,弹竹无力影中轻。

画面凋花何处在,茶楼雅席绕兰屏。

一绕终年无香见,雨结霜冰。

眉上文蝶唇彩淡,鬓发丝盘如若情。

常望但无语,话到口中心自凝。

暗送诗词,雪没忆梦烛儿听。

 

 

 

纽约时间:2010年2月2日                                        倒计时:3312天

 

      早上,我被学校玩儿了。

      事情是这样的——和往常一样,班车准时地把我们送到了学校门口,第一节我是体育课,所以到了学校我就把书包和外衣都放进了我的柜子里,然后往体育馆走。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在走廊里碰到了sunny,随后我俩在旁边找了张长椅坐下,简单的聊了几句。正当我们将要谈论感兴趣的话题时,突然整个学校里响起了火灾警铃刺耳的尖鸣声,随即大家都放下手头的东西开始往外走。我看到走廊中指挥的老师并没有惊慌的神色,倒是一脸严肃,我明白今天搞的这是突袭式火灾疏散演练。没有办法,这时也不能去自己的柜子里取外衣了,跟着大家往外冲吧!

      从教学楼里出来,我看到还有一群群的人从学校各个门涌出来,汇集在学校旁边的停车场上。我抱着肩膀再仔细一瞧,身边很多同学都穿夏季服装,今天早上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花,再加上这隆冬的小寒风,我们在外面真是“楚楚冻人”。

      站在外面大概七八分钟,老师才领着我们进了教学楼,如果再在外面多呆上一分钟,我估计我就成冰雕了。一大早上弄了这么一茬儿,赶忙去换衣服上体育课吧,要不然就要迟到了,我心里暗想。

      我在学校有两个柜子,一个是平日放书、书包和衣服的,另一个则专门是为了体育课和篮球训练使用的,里面有一个运动包,包里有训练穿的鞋和衣服。体育课要求短裤、运动上衣、运动鞋,所以我每天早上在上课之前都要更换,今天也不例外。我刚好悠闲地把短袖T恤衫和短裤换好,猛的那刺耳的警铃声又响了!我无奈地看了看穿成我这样往门外拥挤的人群,又无奈地瞧了瞧自己这身行头——如果现在出去再站十分钟,那这周剩下的几天我就可以躺在家里不用来上学了。我不是不听学校指挥,但也不能执着到穿这身去大雪地里站着去吧!我估计和上次一样,七八分钟之后就回来了,而且上一次演练的过程中,有好多人都没有出去。我牙一咬,心一横,迈步来到更衣室里的卫生间,推开门进了一个“小包间”,回手把门锁上。本来更衣室里两个坐便马桶的感应冲水装置都已失灵,却没想到今天我这个“包间”里的马桶突然来了感,只要我在附近一走动,它就像放洪似的,“哗啦”一声巨响。这巨响的多少让我有点心虚,最后我干脆坐到了上面。

      这个时候其实是挺难熬的,第一是怕被老师发现,第二是自己一点也不知道人家外面在做什么。但同时自己也要安慰自己,没有什么事,等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我在厕所里左等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右等也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坐在马桶上甚至两条腿都有些坐麻了。

      到现在,我躲在厕所里的时间绝对超过了十分钟,我脑中突然闪过“躲猫猫”这个词,难道我要制造一个“美国躲猫猫”事件?不行,肯定有什么变化,我得出去。想到这儿,我从厕所里钻了出来,穿好长衣长裤,又看了看手机,咬着牙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体育馆这段走廊已被大门封闭,也就是说我现在所处的位置已被隔离,如果想离开这儿,只能从教学楼里出去。我顺着想法将头小心地移向门口的方向,透过门上的玻璃,我发现外面一个人也没有!这下我可有些慌了,没想到一个防火疏散演练竟然碰到了外星人,他们都被集体绑架了?难道是刘谦干的?我紧张地跑出了学校,绕着学校的教学楼往主办室所在的正门走,这一路上连个学生和老师的影儿都没看见!我一边擦着冻出来的鼻涕一边想,这根本不像是上学日,是不是他们都回家了?不会!那是人间蒸发了?

      绕了一个大半圆,我终于来到了主办公室,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所有的高中生全部去了相邻街区的初中部。得!穿着这身儿衣服再往初中部走吧!其实走到主办公室的时候,我的衣服便已是从外到里的凉,现在出了主办公室还没走几步,冰冷的感觉就从里到外地蔓延开来。我心里埋怨:胡亚楠呀胡亚楠,本想在厕所里躲过上外面站十分钟的厄运,没想到躲过了站十分钟的厄运,却撞上了在外面走十五分钟的噩梦。

      到了初中部的体育馆,我又看到了一片热闹的景象——原来这帮师生已被安全转移,而我则被自己活生生的抛弃了。在初中部体育馆里没呆多久,我们就被学校的班车送回了高中部。

      学校走廊和教室墙上的报警灯闪烁了一上午才终于被关掉,而我的身体也缓了一上午才终于感觉到温暖。

      中午吃午餐的时候,我把这个经过告诉了An,我说我差一点就冻死了,可An却不以为然,他说他上午看见了几个穿泳装的女生在警铃响起之后,从学校里跑出来。我听后看了看他,呃……学校着了火,在游泳池里的人都往外跑,那下次我宁可赤身裸体在雪里爬着,也绝不能呆在教学楼内。

 

      昨晚,我被电话玩儿了。

      我在睡梦中突然听到“爸爸”敲我的房门,说有我的电话,我迷迷糊糊的问“爸爸”对方是谁,“爸爸”说他也不知道。此时我也没工夫去想对方是谁,直接接过了手柄电话,但把话筒贴近脸颊时,我又有点犹豫。

      “Hello!”对方也说了一个“Hello”,声音听着挺耳熟,是个中国人,我接着便问:“你是谁呀?”对方答了几句,我听这声音简直……

      这个听起来带有一点中性味道的声音正是Michael,“抠哥”的声音!Michael是我在武汉时和我同寝的室友,自从北京签证培训那一别之后,就一直没有和他联系,但多少能从Ted那儿了解到一些信息。他在休斯顿附近的地方上学,虽然时隔这么久没有联系,但我依旧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我实在不想把自己的睡意打发走,不过我在头脑的朦胧中的确感叹这个电话的惊奇。

      最后我困得实在不行了,把他的电话号用笔记了下来,然后告诉他,有空会和他联系的。

      把电话放回了“爸爸妈妈”的卧室,告诉他们是与我同在武汉学习时的一个朋友之后,我又对“爸爸”说,刚才去敲门的时候,我还以为到了第二天早上呢!我在梦里还在琢磨,怎么晚上睡觉的时间过得这么快呀!

 

 

 

纽约时间:2010年2月5日                                        倒计时:3309天

 

      昨天和前天的两场篮球比赛无一出现冷门,我们在主场都输给了对手,但在昨天的比赛中,我们打出了自开赛以来的最佳水平,不仅在整场比赛中抢到了十七个前场篮板,而且还将最终分差缩小到了十三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历史性的突破。赛后,学校篮球队总助理教练特地到更衣室来鼓励我们。

      其实在我看来,昨天那场比赛一方面是主场优势,另一方面是碰上了一支不太强的队伍。我对我们Allegan High School的男篮队伍是从没有抱过任何希望的,整个赛季已经过了一多半,我们学校男篮Varsity才在前天赢了本赛季的首场比赛,JV队则是在昨天赢了本赛季的首场比赛。听起来的确有些可怜,而我们Freshman Team在本赛季还未赢过一场比赛,这是可怜的最底线。

      我现在在比赛中已基本不怎么出手投篮,对于个人的得分数据,我更追求的是比赛中团队的输赢;而对于一帮孩子在赛后对各自得分的炫耀,我更追求的是个人篮球技术和经验的提高。有的时候,当篮球被人为地拆成了个人的项目,那作为一个依旧认为篮球是五个人项目的人,所应该做的就是有意的迁就和自我的放弃。其实我的这种举动也是很无奈的,但当你看到几个队友因为一个篮球而争的差点打起来;在训练中因为谁先谁后的次序问题绊嘴;比赛中因为一次失误而去批评指责别人的时候,你还有坚持吗?你还会认为这是一支队伍吗?

 

      这一周的历史课我们主要讲冷战,这么一讲,我对一些问题有了更为准确的了解和认识。

      我以前曾认为中国至今还不被世界所了解是因为中西方思想文化的差异,其实这的确是一方面因素,但主要原因我现在认为是——中国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

      冷战结束一直到现在,几十年的时间在历史长河中只是一瞬,在世界格局趋于稳定但又不断变化中,很多国家还保留着当年冷战时的政策和思想,从而对于社会主义国家有意回避,在世界的各个领域中有意的遏制。

      有人会认为我说的不对,因为冷战在历史的定义中已经结束,世界格局也由冷战时的两极格局变成了当今一超多强的世界格局。但就我个人认为,二战之后的世界格局一直都是不稳定的、不平衡的,到今天也是一样,而二战之后每一个新的世界格局都是暂时性的,直到今天,它也只是一个历史的过渡期。此外,我还认为,只要有社会主义国家的存在,冷战政策和思想就不会终止。

      拿美国为例,虽然美国政府一直承认“一个中国”的原则、《上海公告》等等,但它一直也没有摒弃冷战时的“杜鲁门主义”,比如最近美国政府屡次大规模对台湾出售武器,比如本月底奥巴马要接见达赖,再比如美国要强制中国的货币利率等等。美国向阿富汗、巴基斯坦增兵,在韩国、日本以及台湾部署爱国者导弹防御系统,在太平洋修建海军基地,在南亚搞一些军事演习……目的何在呀?十一国庆阅兵之后,西方国家浓墨重彩了“中国军事威胁论”,之后对中国出口商品加收反倾销税,又在货币利率上限制中国,这些不都是因为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正在迅速崛起嘛!这种反对社会主义、遏制社会主义的政策和国家行为,不正是冷战的表现和延续嘛!

      我不喜欢杜鲁门这位美国总统,很多美国人也不喜欢他,在课堂上我曾指着他的名字骂他是a**hole,但这终归于感性认识。我知道,那个时代如果没有Truman(杜鲁门),也会有别的什么man,因为历史,或是说世界政治格局发展的一个走向,已经决定了美国只有带有侵略性的外交政策才能遏制住苏联,才能达到自己统领世界这一目的。而几十年走下来,美国这种带有侵略性的外交的确给美国政府带来了巨大的利益,所以面对如此丰厚的利益,美国政府怎么可能随便更改政策呢!我们不要被一些话语所蒙骗,什么叫不伤害人民的感情?政治当中是根本没有感情的!美国政府说不伤害中国人民的感情是在舆论上安慰中国人民,中国政府说美国的政策伤害到中国人民的感情是在舆论上渲染气氛、寻找借口,其实谁不明白这其中是什么道理,有能力可以摊牌呀,何必把与政治无关的感情扯进来呢?通过这一点,我认为,在现阶段美国既没有能力与中国正式立敌,同时中国在政治、军事、经济上也没有能力与美国抗衡。在我看来,说美国是霸权主义国家,还不如说它是帝国主义国家更直接,因为这个国家政府的野心是将自己的权力遍及到世界每一个角落的。

      近日来中美关系的紧张,我认为是一个正常现象。同时也有很多学者分析,2010年将是中美关系的考验。有些学者更详细的列出了2010年中美关系的“十四道坎儿”。我个人觉得近十年,中国对美国的外交政策在原有的基础上要强硬一些,但该妥协的地方一定要妥协。以我国目前的形势来讲,我国还处于改革开放下的韬光养晦阶段,我们用不着急于将这三十年来辛苦积蓄的力气与美国死拼。表面上虽然我们受制于美国,但可以保证我国经济有一个平稳较快的发展趋势,其他各个领域也可以不断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如果是这样,在十年或是二十年后的中国,则可以蓄势待发、一鸣惊人了,那个时候美国和中国就在同一水平线上,可以狠狠的拼一拼家底儿了!

      我认为中华民族最可贵的精神之一就是越王勾践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忍耐,最后考验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的是忍耐力,是韧性,正如有些专家将中美关系比作“肌肉战”。国家和国家间的外交与人和人之间的社交在某种层面上说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国家代表一个大团体的利益。如果这么说,两个国家之间的争斗也可以看作是两个人之间的打斗,“美国人”的肌肉爆发力好,而“中国人”的肌肉韧性好,当“中国人”锻炼得和“美国人”的肌肉一样强壮的时候,“中国人”还会比“美国人”差吗?这其中有一些中国武术的道理。

      在未来五十到一百年里,世界格局可能发生根本性转变,而我认为,最后很可能变成“三足鼎立”的世界格局。

      有的时候想想这些政治,感觉真的很幼稚,打个比方,就好像两群野狗为了争取自己的领地和食物互相撕咬,狗咬狗的结果会怎么样呢?可能是两败俱伤;可能是一群狮子来了,把它们都赶跑了;也可能是来了一群猎人,一枪一个把它们全部秒杀了。人类是地球上最高级的生物,但事物的本质和野狗有何区别?小行星撞地球,人类灭绝了;遇到超智能外星人要侵略地球,人类也灭绝了。人类都可能一下子灭绝,那国家与国家之间的利益争夺还有何意义?但也可能正是因为人类的眼界太小,所以才可以安于无事地在地球上生存到今天,也是因为如此,我们每个人都暗中和政治牢牢地绑在一起。

 

      周二那天放学后,我从教室出来往我的locker走,没想到走到An教室门口刚想和An打招呼,就发现新来的韩国女生正和他说着什么。我偶然间发现那个韩国女生在向An打听我——太恐怖了!我本想在他们面前逗留,听到这儿顺势走了过去,而我的locker正在他们谈话位置的斜对过儿。我一边开密码锁的时候一边想,怎么韩国女生向An打听我呢?当我转过头再看的时候就只剩下了An一个人。我问An刚才韩国女生问了他什么,An说韩国女生问他,那天咱们看比赛的时候看到她了,之后你对我说了她什么。我听着有点乱,便问An之后说了些什么。An说,他对她说我俩什么也没说。

      那个韩国女生和An在一个班上美国历史课。有一次我上课的时候出来上卫生间,回去的时候路过An他们的教室,An的历史老师也是我上学期的历史老师,很熟,正巧An又坐在门口,所以我就进去拍了An的肩膀一下。我刚要转身往回走,就感觉背后有一股劲风直奔后心而来,我下意识的一闪,一个女生疾速地冲入了教室,我一看背影,正是那个韩国女生。我看她根本就没有减速的想法,如果我不躲闪那么一下,说不定就直接撞上了。从这之后我就心有余悸,总觉得她对我有些敌意,但这种感觉又说不太清楚。

      周二她向An打听我,周三在食堂排队的时候她盯着我看……连着几件事儿弄得我有点发慌。我中午和An分析了一下,一个素不相识的韩国女生总是怀疑和打听我,那不是喜欢我就是讨厌中国人,要不她的行为太反常了。我回家特意花了两分钟自己照了照镜子,发现虽然自己长帅了,但也没夸张到让一个刚来到这儿一周的韩国女生,在没有说过话的情况下喜欢上我!第一种可能不存在,那我估计就是第二种可能——讨厌中国人。

      我来美国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谁当着我的面儿故意讲一些中国人的坏话,侮辱我或我的国家,但韩国人不好说,而且经济危机之后中韩两国的关系也不太理想。当然,这里我没有说韩国人不喜欢中国人的意思,但由于历史因素,造成亚洲人和亚洲国家之间的关系都比较微妙和复杂,所以我感觉她的行为有一些这方面的倾向。

      An说他不喜欢韩国人,因为他朋友和他说韩国女生只喜欢韩国男生,而且韩国男生只认为自己长得最帅。今天那个韩国女生还问An,是否参加五月份的华盛顿trip,虽然An回答她他自己不去,但我去呀!如果她真是像我想的那样,那我真不想在十个月中最后一次美好的旅行中面对她。

 

      说些幸福的事儿,今天放学之后我随“妈妈爸爸”还有Ben参加了一个婚礼,新娘是“妈妈爸爸”朋友的儿子。

      我们去教堂去的很早,“妈妈”为了能多拍几张照片。我和Ben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妈妈”就端着相机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整个会场很小,才摆了五六张桌子,每张桌子顶多坐五个人。中间的地板空地是留出来跳舞的,地上飘满了气球。每张桌子中间摆放了五盏小的铝盒蜡烛、五支可以吹出心形泡泡的玩具管、一小碗咸焗花生(花生上面铺了一层糖块),其余还有一些心形的小亮片撒在桌子上,门口旁有一张长排桌子,桌子上有一张新人的合影照以及一本祝福留言本。

      Ben看见桌子中间的碗里装有花生,就直接把那碗花生拿到了自己面前,一边玩他的I­­—pod,一边抓着花生吃。要是在场的人多,我真就当成不认识他,他的随便和没素质可不是一般的程度。

      这期间还出了一个笑话,一个女士穿了一条露背的粉红色婚礼服从我们桌旁走过,看到我之后和别人说,她想现在和我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我是谁。我琢磨着这个女士应该是个伴娘,说话怎么语无伦次的,这么大岁数还穿了一条露背的粉红色婚礼服,真是有点那个。但我没想到,当我们坐在教堂的长椅上,面对着牧师,期待着的那个新娘出现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新娘是她!我的神啊!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女方的亲属,但整套婚礼格外浪漫,新娘紧张得跟牧师念《圣经》念错了词,直到用餐后,她和新郎给大家献舞时才情绪缓和下来。

      听牧师说,两个新人已经相识十一年了,我能看出这十一年中他们的辛酸与不容易,如果不是这样,至少婚礼的人数应该再多一些。

      不论怎样,新婚代表着幸福,我祝福他们,同时也借着他们新婚的喜庆祝福每一个人。

 

 

 

纽约时间:2010年2月7日                                        倒计时:3307天

 

《如梦令》

小景对窗花落,梦里千番寻客。

清煮一壶茶,对月吟诗邀喝。

平仄,平仄,词外情香怀默。

 

      今天终于把第一本日记打完了,全部输入到了电脑中,并且已通过电子邮件的方式给家人和朋友发送了过去。

       日记总体加上目录一共打了四十八页,五万三千零十一字,为了能让家人和朋友在新春之际,看到一个相对完美的我第一个月的美国生活,所以我从头到尾地读了一遍,一边读一边将某些词句进行修改,结果一弄就弄了一下午,这时才真正体会到老师讲课的辛苦。读完之后,我的嗓子基本难受地快挂掉了,但对于家人和朋友的期待,这点小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我在日记的最后一页还打了一段话——

 

      第一本日记已经结束了,伴随的是九月份一整月学习生活的结束。在此,我感谢所有热心的读者,并希望您们能对我的文章进行指点和批评,从而使我在以后的写作中有所提高。同时在新春来临之际,我要向所有的读者送上新春的问候,祝您们:在虎年里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幸福快乐、虎年生威。

 

      我不知道这样一边写一边打日记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我一直没有把日子当成日子来过,在一些人眼中它是一部小说,而在一些人眼中它是实实在在的日子。

      我的屋外现在是无数孩子的尖叫声,家里的活动室内是无数大人们看橄榄球比赛的喝彩声。

      今天晚上这场橄榄球比赛,被美国人称之为“Super ball”,应该是整个橄榄球赛季的最后一场冠军争夺战,地点在迈阿密。为了这场比赛,“爸爸妈妈”在家开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大party,听说邀请来的有二十五人之多。“妈妈”和前来参加party的女士们准备了他们所说“丰盛”的食物,结果我吃了一圈,不过是各种口味和类型的薯片、甜食、饼干、水果,能够唯一算得上主食的就是热狗,这些对于中国人来说是不是有些小儿科了?我真后悔中午为什么不多吃一块pizza。

      美国的文化单一,在体育活动与节日方面就能体现。之所以很多时候美国人都围绕着体育比赛来开展联欢和派对,是因为美国人除了体育比赛就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参与了!美国大部分男士穿的T恤衫都是一些带有体育队伍的标志的,色彩极其单一,除了体育队伍的名字或口号外,其他根本没有什么文化内涵。但我要说,这种文化虽然单一,但却很健康。

      今夜,美国人将是疯狂的,但我更希望他们在疯狂的同时能留给其他人一些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