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为歌剧  追梦走天涯》

作者:郭俊丽

      著名歌剧艺术家孙禹为了让民族歌剧走上世界的舞台,漂泊欧美二十载。他有过饿着肚子徘徊荷兰街头的困窘,有过在捷克被打耳光的耻辱,有过试图跳下六楼结束生命的万念俱灰,有过国际声乐大赛的屡败屡战,有过求职三十几次失败的落魄,可以说是历尽苦辛四处奔波。

      这些孙禹都挺过来了,他从人生的低谷艰难地攀登,二十年后终于站在了世界歌剧艺术的巅峰。他回顾说:“我每一天都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咬着牙对自己说,你要相信自己,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吃了很多苦。我感激自己那个倔犟,感激自己的一根筋,感激自己性格中的血性。在终于站在国际歌剧舞台上接受大奖的时刻,我百感交集,热泪盈眶告诉自己‘天道酬勤’”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孙禹为了痴迷的歌剧之梦,从未停止过他泣血般的奋斗。

      “性格即命运”,孙禹骨子里的强悍和超人的坚韧铸造了他独特的人生,也注定了他梦想成真。

 

国际赛场  万千磨砺

      “你千万不要给我机会,你要是给我机会,我就告诉你,歌还是可以这样唱,这种如长江如大潮,这种波澜壮阔的东西,可以用声音来表现啊”,孙禹对歌剧有着自己的理解和痴迷,他行路万里四海为家只为找到这样一个向全世界展示歌剧魅力的机会。

      1978年恢复高考的第二年,孙禹考上中央音乐学院歌剧系,当年不识简谱的孙禹被弟弟-著名歌唱家节目主持人孙国庆戏称为“简谱债”。

      1987年在北京的国际艺术节上,孙禹扮演《原野》男主角仇虎轰动了国际歌剧界。从不识简谱到登上中国歌剧界的高峰,这背后有着怎样的努力和勤奋,才能跨过了这样的鸿沟,这是他结缘歌剧并苦恋歌剧的九年。

      然而初试牛刀就执掌牛耳的孙禹并不满意,“如果能在世界舞台上表演中国的歌剧,那将是更有意义的事情”,“只有民族的东西才是最好的东西。在我的有生之年,我真正的梦想是能为民族歌剧做一些扎扎实实的事”,心中装载着一个更大的梦想,孙禹踌躇满志地出发了,在那一刻他并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是他的热血性格决定了他只管前行。

      1989年三月,孙禹跨过太平洋就读于美国霍普金斯大学皮博迪音乐学院。他很清楚作为中国人,想要在歌剧起源地崭露头角,必须参加国际大赛拿奖。在学校的资助下孙禹首次参加荷兰阿姆斯特丹国际声乐大赛。

      孙禹在高手如云的舞台上引吭高歌一曲后他信心满满志在必得:“听着观众的掌声,我肯定得奖啊,我都在想象着升国旗的辉煌了,结果咣一下给刷了,从天上摔到地面,”之后的几天孙禹浑身发热,夜不成寐,万念俱灰,后来是评委的一番话扑灭了孙禹心头的怒火,他说:“孙禹,你是一名杰出的男低音青年歌唱家,但是你的路还很长,唱西方的东西,在西方的歌剧发挥你的才干,你必须要优于本土歌唱家三到五倍。”

      就在孙禹准备返回美国的学校时,一个好消息从天而降,两周后在奥地利即将举办国际歌剧大赛,反败为胜的机会就在眼前,孙禹不舍得放弃,可是他已经囊中羞涩,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走还是留?望着商店橱窗里的香肠面包吞咽着口水,他徘徊在荷兰街头寻找机会。

      一家名叫“国庆”的中餐馆就在眼前,孙禹推门进去,冷清的餐馆里只有老板娘在打毛线,孙禹开门见山地说要打工,老板娘打量着他说;“我们生意不好,不需要雇工。看你穿得干干净净的,也不像个打工的,说说你怎么了”。

      听完孙禹的经历,老板娘十分同情但是她说要等丈夫回来才能决定。那几个小时的等待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到了晚上孙禹又来到“国庆”餐馆,一个小个子的温州人-黄老板从厨房里走出来:“你什么也别说了,我都知道了。我们楼上有职工宿舍,你可别嫌脏。开餐馆不怕你吃,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

      孙禹吃住在餐馆,要干活不让干,每天苦练参赛的歌曲。临走的那天,黄老板递给孙禹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千荷兰盾。孙禹感动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萍水相逢。”黄老板告诉他:“我们都是中国人,我们也就客死他乡了,你不一样,总要有人为我们中国人争光,所以我要帮你。”

      带着为同胞争光的使命,孙禹拼尽全力通过了比赛的初试。在第二天四分之一决赛的名单中孙禹上上下下找了好几次,就是找不到自己的名字。再次失败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孙禹孤独地一个人喝下了一瓶白酒,吐得翻江倒海。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卷铺盖卷回家,从此不再参加国际比赛,因为我根本就不可能拿奖”。

 

事不过三   屡败屡战

      回到学校继续读书的孙禹在导师威廉姆.锐的鼓励下重新振作起来,他反思失利的原因,更加刻苦努力,他许诺自己“事不过三,一定要再试一次”。

      数月后孙禹再次参加了比利时布鲁塞尔举行的以伊丽莎白女王命名的皇家歌剧大赛。在皇家歌剧院里孙禹发挥出色,赢得了观众热烈的喝彩,但是仍处于以前失利的阴影中,在宣布比赛结果时孙禹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往下出溜了,紧张得搓着双手。在最后一秒,孙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中国,孙禹。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假的?不是做梦吗?就像是范进中举他掐掐自己试试疼不疼。

      在决赛中孙禹以一曲“国王咏叹调”征服了皇后,评委和观众,经管他拖拍了一小节还是赢得了大赛的第二名。由于他出色的演唱获得了女皇的赏识和观众的追捧,孙禹还获得了观众金奖和伊丽莎白女王特别奖。终于孙禹站在了梦寐以求的领奖台上,这时奇迹发生了,观众齐喊:“中国,孙禹,中国,孙禹”。孙禹百感交集,泪水控制不住地流淌下来。他不想观众看到他流泪,就用那捧鲜花遮住脸,转过身去。

      孙禹走过了事业的寒冬,迎来了百花盛开的春天。此后,孙禹参加了众多的国际大赛,在法国,西班牙,日本,美国等一系列歌剧比赛中接连获得最高荣誉奖,艺术大奖等殊荣。

      1992年美国歌剧院在肯尼迪艺术中心排演《原野》,歌剧院的执行总监普林斯顿邀请孙禹参加男一号仇虎的竞选。他告诉孙禹:“我们要排演你在北京国际艺术节上演的《原野》,男女主角选好了,歌剧就成了。你别大意,我们要在全美海选演员,你一样要通过考试。”

      孙禹凭借着实力过五关斩六将,在一百多个竞选者脱颖而出争取到了仇虎的角色。1993年1月13日,孙禹主演了这部建国以来唯一一部走向世界的中国歌剧,圆了他海外漂泊的梦想。

      孙禹的演出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被美国的《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誉为“演与唱无一不精的国际级歌剧艺术家”,“孙禹那巨大而又充满戏剧性的嗓音,证明了他的歌唱造诣和潜力,可与已故的保加利亚世界男低音鲍里斯.克里斯托夫媲美。我已经没有更高的词语来形容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歌剧艺术家。”

      同年孙禹拿到了皮博迪音乐学院的毕业证书。

      本以为锦绣前程就此开启的孙禹却在现实面前再次碰壁。

      孙禹开始在纽约找工作,没想到“经纪人连理都不理你,你演个《原野》算什么?你所有的演出剧目都得拴在腰带上,琳琅满目才有底气。试唱时刚唱了两句,院长就说谢谢你,下一个。你就得赶紧下台,再去另一家试试。”不信邪的孙禹跟自己说我要考五十次。到了三十次面试都以失败告终的时候孙禹心里没有底了,他的父亲说:“你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们给你凑点钱开个餐馆吧。”

      听后孙禹特别愤怒,他发着狠说:“我告诉你,美国不缺开餐馆的,美国缺唱歌的,我一定要在美国唱我的歌剧。”

 

求职心切  再荡谷底

 

      孙禹决定要到歌剧真正的发祥地欧洲去寻找学习和深造的机会。

      1993年孙禹再次开启了他追梦的漂泊之旅。

      孙禹首先来到了捷克首都布拉格,这里的国际民族歌剧院是世界一流的,每一名歌唱家都以在此高歌而荣耀。

      第一次登台,孙禹就以歌剧的咏叹调赢得了院长的青睐,他当即决定由孙禹演出歌剧《唐璜》的主线人物莱波莱略,他问孙禹:“你唱过吗”,有过几十次求职失败的孙禹太想拿到这份工作,他撒谎了:“我演过多场”,孙禹拿到了这份演出合同。

      《唐璜》用古意大利文写成,艰深晦涩佶屈聱牙,尽管孙禹夜以继日地背诵歌词台词,但是他很快就发现靠短期内的死记硬背一种语言是痴人说梦。彩排开始了,维也纳著名的大导演汉斯来了,骑虎难下的孙禹硬着头皮登台演唱,毕竟是第一次演唱这部歌剧的孙禹乱了阵脚,念台词时竟然抢先了一步。于是孙禹被院长叫到了办公室,上来“啪”就打了孙禹一个耳光,“我打你说谎”,接着又是一个耳光打过来并喊道:“你根本就不是一个职业的歌唱家。”

      孙禹听了这句话就决定自杀谢罪,“我还活什么劲?第一,这是个巨大的耻辱。第二,圈子里传出来怎么办?你没有这个能力。第三,一个国家歌剧院的院长说了这话,名声坏了,以后谁还敢用你?”

      孙禹站在六楼的公寓里想着怎么死,“死就这么难吗?跨出去不就行了吗?六楼足以把我摔死。”

      在这个生死关头是孙禹的室友救了他,他骂孙禹:“你是个胆小鬼,懦夫,作为一个真正坚强的男子汉,再苦的苦果也要自己吞下去。”

      孙禹如梦初醒,从此后他以一个职业艺术家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如果一部作品不能做到倒背如流,即时演唱得再好也不能登台表演。

      孙禹再一次从谷底爬起,这次的耻辱让他成长成熟起来“向死而生”。

      听过孙禹唱歌的一个评委推荐他到德国萨尔布吕歌剧院应聘,孙禹得到了这个工作机会,他格外珍惜,加倍努力。歌剧院排演《露露》,孙禹饰演剧中的一个小混混,要用柏林口音说出大段的台词,导演就在柏林长大,又以严厉著称。孙禹拼尽了全力背歌记词,以地道的地方口音和细致入微的表演,折服了导演,在庆功宴上对孙禹赞誉有加,并盛赞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悠久文化。孙禹没有辜负好心的餐馆黄老板的期望,为中国人在歌剧的故乡争得一席之地。几年之中,他以出色的演唱成为了这家剧院的台柱,共演出了16部歌剧。

      后来孙禹又到奥地利,意大利等歌剧院参与演出,吸吮着欧洲歌剧演唱的精髓,他的演技日趋沉稳精湛,期间获国际比赛大奖无数。德国主流媒体《莱茵报》这样说:“万万不曾料到,这个来自中国的孙禹,塑造的沙皇,在精神分裂与杀人后自责的癫狂中,将角色的内心活动,刻画得入木三分又丰富多变。”

 

羽翼丰满  一飞冲天

 

      2000年孙禹载誉归来,回到三十几次拒绝给他工作的美国。

      孙禹参加了在纽约举办的国际瓦格纳声乐大赛,成为第一个获得金奖的中国人,好评如潮。

      当年投资《原野》的普林顿先生听了孙禹的演唱后激动地说:“你以前是一个声音条件很好的青年歌唱家,经过欧洲八年的磨砺,让我听到了一个成熟的,用歌声展示艺术的歌唱艺术家。你能否在下周三到我们国家歌剧院给多明戈先生演唱?”

      多明戈是世界三大男高音之一,时任美国华盛顿国家歌剧院的院长。孙禹的机会终于降临,他精心准备了五首咏叹调,来到多明戈院长的办公室。原本坐着的多明戈听着孙禹的演唱,他慢慢地坐起身,最后站了起来鼓掌,连说三声“太好了。”

      孙禹拿到了世界一流歌剧院的五部演出合同,并有幸与心中的偶像多明戈先生多次同台演出。

      回首往事,孙禹感慨万千:“你做到了别人都不愿意做,甚至一切似乎都结束了,跌倒了爬不起来的时候,你还在往前走,总有一天你会修成正果。”孙禹就像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的悟空师徒终于走到西天取得了真经。

      孙禹说:“音乐是没有国界的,但是音乐家是有祖国的”,孙禹带着积累了二十余的经验和在欧美学到的理论技艺回归祖国,为发展中国的歌剧事业尽一己之力。

      2007年到2009年,孙禹在内蒙古歌剧院,上海歌剧院和国家大剧院领衔演出了歌剧 <成吉思汗>,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人民日报》《北京晚报》等媒体评价他的演出“孙禹塑造的成吉思汗,再现了八百年前统一蒙古的一代天骄,那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和柔肠似水的博大情怀,淋漓尽致的刻画出这位英雄,那种对草原对苍生潜藏于内心的热爱与关怀,那长达十五分钟的咏叹调《天问》,是至今为止我国声乐史上难度最大,声音最宽,时长最长的一首咏叹调般的叙事曲。这部歌剧以大量而丰富多彩的草原合唱元素,让交响乐艺术充满了声乐独唱与合唱的魅力之外,并开创了交响乐‘声乐化’的新纪元。”

      孙禹高大魁梧的形似神似的形象,让人惊讶他是否真的具有蒙古人的血统。

      漂泊的游子终于回归,他正在为祖国的歌剧事业“挽弓射大雕”。

      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目前国家一级演员,供职于中国煤矿文工团并担任总团声乐艺术指导的孙禹对自己的歌剧事业充满了信心:“像我们这个男低音声部,人们都说五十岁才刚刚开始。我现在就是刚刚开始。”

 

呕心沥血  文学梦圆

 

      孙禹这样描述他的人生:先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歌剧系,上了“贼船”,下不来了。文学是业余爱好,又是父母的耳濡目染,“在劫难逃”。故歌唱是我的妻子,文学是我的情人。

      至此我们已经见识了孙禹对“发妻”爱的坚贞和一往情深,孙禹对他的文学“情人”同样是浪漫诗意,用心血书写着心中的激情爱情和深思彻悟。

      孙禹的父亲是作家,母亲是文学杂志的编辑,可称是文学世家,自小他就在妈妈的

      ”恩威并用”下背诵了《朱之家训》以及大量的唐诗宋词。腹有诗书气自华,孙禹儿时的记忆不时出现在他的作品里,是妈妈的爱为他打下了坚实的文学功底,为他今后的文学写作奠定了牢固的基础。

      不仅如此,孙禹从描红到颜真卿再到柳公权,又是妈妈的的预见,让孙禹尝到了“一个男子,字若写得好,无疑,潇洒飘逸”的味道。

      孙禹在 “温故乡愁”中抒发着对已故母亲的怀念:“‘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只是这么谈谈的一句,便像一滴晶莹的露珠,徐徐落下,陡地碰响了我心底里的金色竖琴,瞬间撩动起我记忆的深湖中,那一层层对母亲无尽思念的涟漪。。。。。”

      如今孙禹已经是中国作协的成员,可谓是子承父业,已经著有百万余字的小说,散文,评论,歌剧和电影剧本,在国家级的期刊杂志社,出版社出版。如长篇小说《悲剧英雄》,《黑蝴蝶》,漂泊英雄》,中短篇小说《诞生》,散文集《大家闺秀》等。其中的《悲剧英雄》荣获中国作协与煤矿作协共同举办的长篇小说“乌金奖”,《为神父祈祷》入选《中国作家》杂志社“建国以来优秀散文系列”,《悬崖土陶》荣获《散文选刊》2013年年度奖,中篇小说《残阳如血》荣获台湾《联合文学》全球华人华文征文首奖。

      此外孙禹还创作了剧本《杨靖宇将军》,《成吉思汗》以及《开国领袖毛泽东》等歌剧和影视剧本。

      自从孙禹二十八岁就获文学大奖以来,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不停地体会人生,思考人生,描写人生,可以称为勤奋的多产作家,因为他不相信“天才”,他说:“天才,是最靠不住的东西。一个再天赋异秉的人,终日躺在昨日的阳光下,享受着微风的轻拂,鲜花的芳香,那温柔的灵感绝不会光顾。”

      孙禹的《黑蝴蝶》描写了主人公-一个来自中国的歌剧演员在德国的一间小公寓里与一个纯真乐观的舞蹈演员的刻骨铭心的爱情故事,故事以女主人公因病去世结尾,孙禹写道,“在寒冷刺骨的空气中,那个高耸入云的焚尸炉口正欢欣鼓舞地朝着浩渺的天空狂吐着骨灰,那一层层争飞的骨灰一挨涌出炉口,瞬间变成无数只遍体漆黑的蝴蝶,它们扶老携幼,沉着从容,煽动着巨大的翅膀,在傍晚时分,那沸沸扬扬的瑞雪中,奋力旋转飞舞,腾飞着。。。。。”

      孙禹体验着男主角心中的悲伤悔恨,他深入其中难以自拔,常常不能自己地“写得浑身颤抖,甚至不可抑制地失声痛哭”。

      孙禹就是这样蘸着自己的泪水和心血写成了一部部感染人心的作品。

      不论是钟爱的歌剧,还是融入血液里的写作,孙禹都拼尽全力,努力到极致,他戏称自己是“一根筋”,专注地狠狠地“扼住命运的咽喉”。

 

      “要想成为不朽,其代价是生命。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你走的是一条别人无法走的路”,孙禹的胞弟孙国庆这样评价哥哥的歌剧演唱和文学创作之路。

 

注:原载《华人》2018年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