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瑛
入秋了,风一阵凉似一阵,树叶绿到极致后,渐渐透出红色,树叶的边缘也开始发黄,也许下一场雨后,这些叶子就会在某个无人知的深夜飘落,零落成泥。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还会有人记得,它们曾经那样鲜活的在风中摇曳过。
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谁是谁生命的转轮,前世的尘,今世的风,无穷无尽的哀伤的精魂。我回过头去看自己成长的道路,一天一天地观望,我站在路边上,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看到无数的人群从我身边面无表情地走过,偶尔有人停下来对我微笑,灿若桃花。我知道这些停留下来的人终究会成为我生命中的温暖,看到他们,我会想起不离不弃。
但又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我要不要做那棵只为看着心上人走过的身影,就满足的树呢?绽开满树的花,等心上人走过,求风吹落花瓣,落在你的肩上。只为着你看花,露出一个微笑。我不要,虽然美丽,你却不知我是谁。秋千散后朦胧月,满院人间。几处雕栏,一夜风吹杏粉残。
昔日黄昏时分,落日照在海面,碎成粼粼的金浪,半天里的云霞,玫瑰紫渐渐单薄成拱璧蓝。徐徐渗入胭脂红……宝蓝底的天幕上,这里一抹,那里一缕,流动的华光冷凝下来,像是泼溅的水彩,渐渐干涸。晚风吹来,仿佛能吹起一层细粉,风里夹着海的咸腥,又潮又湿胡乱印在人身上。
下了半夜的急雨,声音渐渐微弱至低不可闻。窗外天际青灰的一隅,渐渐发白,淡化成孔雀蓝,逐渐渗出绯红。半边天际无声无息绚出彩霞万丈,绮色流离泼金飞锦。朝阳是极淡的金色,窗外树木四合,荫翳如水。阳光从枝叶扶疏里漏下一缕,仿佛怯生生的手,探入窗内。窗下高几上一盆兰花,香气幽远,沁人心脾,若有若无缭绕不绝。
夏天的蝉声渐渐稀疏,几场冷雨一下,秋意渐起。窗外是一株扶桑花,开得艳丽极了,我伏在把杆上,恍惚间便以为是玫瑰。早晨我把那枝玫瑰藏在更衣柜,馥郁的甜香似乎仍然萦绕在指尖。抬眸望去,竟是一望无际的碧荷,两岸的灯像明珠成串,一直延伸开去。灯光辉映下,微风过处只见翠叶翻飞,婷婷如盖。时值深秋,这里的莲花却开得恬静逸美,挨挨挤挤的粉色花盏,似琉璃玉碗盛波流光,又似浴月美人凌波而立,这情景如梦似幻,让我如痴了一般。荷的香气似有若无,荷塘里缭绕着淡淡的水烟,一切恍若幻境。水池边的菊花开得正好,特意搭了花架子摆放,只见一片姹紫嫣红争奇斗艳,花开得繁乱如锦,朝阳的光线照出淡淡的金色,映在花上似成了一匹五色流溢的瀑布,分外好看。忽然想起那日游西湖,芳草绒绒地延翠堤蜿蜒,堤上全是杏花与垂柳。那杏花有几十株,或许有几百株,开得如云蒸霞蔚,一枝枝一团团的花,如簇锦如剪绒,垂柳千条万丝,嫩翠的枝叶拂在人身上,低处的垂柳拂过水面,碧水泛起涟漪。斜阳里一切如梦如画,我在这美景里神色迷离,看了看不远处熟悉的山脉轮廓。我左右顾盼,四面皆是弱柳与杏花,花红如锦,柳碧垂条,遮天蔽日。举目望去,一望无际的花与树。
然而,不是每一只凤凰都可以飞天,不是每一朵莲花都能够凌波。
忽然之间,纠缠了我那么久的心结迎刃而断,随风而散了。“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当我读到仓央嘉错写的: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忍不住长叹一声。人世间多少情感就这样如风的消失了。
人世间我们错过了什么,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此生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就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