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瑛
那年冬天,在我重感冒卧床三日中,别无它想,只望春天快点到。那年的冬季如此长,四季如春的旧金山,那年是这样的寒凉。走在花园里,脸颊也被冻红啦!春姑娘若能按时来到,不愁天气暖不了。女儿却说,妈妈别忘了,还有春寒料峭呢。
我又何曾忘了那春寒?尽管迎春花已黄遍枝桠,桃花,紫玉兰也争相绽放。空气中却还有凛冽地西风在吹哨。没到花满园,却已有花残了。
我还是悠悠然作遐想,那望春花何时来相扰呢?举目望窗外,窗前全是高大的落叶梧桐,枫树林的干枝也在冷风中飒飒作响。只有几种不知名的灌木却是绿油油的,在风中摇曳。那个开满了紫色的薰衣草的花坛一直有紫色花在开放,他们大概属于四季。等我病全好了,一定再到花园里去看看,看看是否有望春花开放的迹象。
记得每年第一个泄露春汛的,肯定是一树的望春花。草未曾茁青,树没有抽芽,望春花却在濯濯的枝头,开起了银白的花蕾。我听说“望春花开了,春天就来了”,但转念,望春花开得这样早,怕等不到山花烂漫时,就要凋零了;真为她担忧!花开得早,自然谢得也早。真可谓:“来时寂寞,去时冷落”,岂不辜负了那大好春光?但她只属于早春季节。
我又想:难道她不像一个追求光明的少女?春天是她理想的王国,萧杀的严冬使她忧愁,料峭的寒风使她颤栗。于是,她走遍天涯海角,去寻觅春天。跋山涉水,饱尝艰辛。当她听到南国的燕子第一声呢喃,冬眠的蜇虫打了第一个哈欠,她知道她找到了,激动得发狂,于是,绽开了惨白的笑靥,报告了春天来了的消息。于是风暖了,草绿了,花开了,春回人间了,她自己却憔悴了。在春日的温暖的怀中,她含泪微笑着,悄悄的消失了。此时,望春树的白花散落了一地,在绿色花园中的白色飞花,像少女的影子飞满天。春天来了,她走了,待来年再等她报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