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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尔逊工作的电力的公司雇了远洋的父亲后,他和中国人的接触机会就多了。平时不和很多人来往的冯工,也和魏尔逊打打招呼。大伟和魏尔逊先生一起工作。魏尔逊主任是负责公司计算机管理的。大伟雇来和魏尔逊一起来管理电脑。
尼克的家座落在湖边的一座很大的人工堆起的小山上。山下是一大片湖。这里绿树成茵,花香鸟语,这是个有钱人住的地方。魏尔逊下班回家。平时,魏尔逊先生喜欢摆弄摆弄院子里的花草,或者在汽车房里做些手工活。可是今天他却不同,回家后闷闷不乐,一声不响地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在思考什么。那天晚上, 尼克也刚从医院回来。他受到妮科儿的白眼,又看到洁茜因为妮科儿的小心眼受伤。 心里十分后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觉得远洋和他的朋友们的确不像他的一些朋友们所讲的那样,都是些杀狗宰猫吃的野蛮人。他们很有礼貌十分好客,也很求上进。他们非常珍惜友谊和朋友。今天当他看到洁茜从他的女友肩上落下,他的心里充满了内疚。他也没有心思做什么,只是拿出数学作业来做。临近毕业,作业不是很多。因此也用不着将时间抓得这么紧。
今天魏尔逊太太做饭。美国人家庭做饭往往很简单。魏尔逊太太做了一些土鸡三明治和一大锅汤。拌了一些菜。作完饭,她招呼大家坐下来吃饭。魏尔逊负责做饭前祷告。祷告毕,连话都没说,就抓起三明治吃了起来。他的举动似乎有些超常。丹尼,今天怎么啦?你是否把你单位的心情带到家里来了。魏尔逊太太看出丈夫心情不好,担心给孩子造成不必要的负面影响。对于美国人来说,工作单位和家庭分得很明确。上班的时候,人的时间是属于公司的。但是一到家,美国人都把单位的事忘得精光,尽情享受家庭生活。没有像中国人那样,将单位的事拿到家里来做。平时,魏尔逊先生在家十分乐观,他很注重自己做父亲的形像。他家有三个孩子。尼克是大儿子,下面两个妹妹。对于孩子的教育,父亲的形像十分重要。魏尔逊先生明白做父亲的必须给孩子树立一种正面的,积极的,热情的,善于思考和解决问题,有胆有识的形象。父亲的形像在孩子树立自信心方面起到关键的作用。美国人常常说要做个赢家,而不是输家。今天在尼克看来,父亲皱着眉头,简直变成了输家。
父亲抬起头,眼睛扫视全家。我明天可能要去硅谷。是的,我公司有个软件系统出问题。我是主管,我们几个已经调试了几天。还没有搞好。你的那个同学远洋的爸爸工作倒是挺认真,可他的水平有限。这些日子没有搞出
来。我只能去硅谷让一个公司做了。
爸爸,你们的软件用的是什么语言呀?尼克问。
唉,我说给你听你也不懂。还是算了吧!父亲说。
爸爸,我们学过很多计算机程序语言。你说说,或许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真的,现在的高中学生读的东西比你们以前丰富得多了。尼克自信地说。
这个我承认,可是你们可能只读些皮毛,不可能读得很深。父亲到底还是还是没有把高中生放在眼里。
你说说看你们用的究竟是什么语言呢?尼克不甘认输。
那好吧,我们在用的是爪哇语。也许你们也读到过,不过,要改这样的程序,需要懂的东西毕竟太多了。你们不行的。父亲说。
我们是否能试试,算是我们到你这里学工。尼克说。
父亲见孩子这样的执着,他感到很为他骄傲和高兴。不管孩子的知识水平如何。他能有这个接受挑战的勇气,也足以能令一个做父亲的欣慰。
那好呀,我倒是要想让你试试,看你们这些小年轻有多少能耐?你们这些小年轻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咧!魏尔逊先生说。
那好,你马上给我你们的程序,我要看看你们错在哪儿?尼克真的像个专业编程员。
好吧,父亲打开电脑,用鼠标将文件打开。你熟悉爪哇语的平台吗?父亲想考儿子一下。
这个平台太熟悉了。我们几乎每天要碰。我们的练习只能在这个平台上做,要不,我们怎么学爪哇语的。儿子口气里充满自信。
好吧,来,儿子,你坐这儿。将程序看得好些。父亲说。
尼克坐了下来。年轻人血气方刚,说话没有遮拦,虽然他对儿子这样的口气有些感到不安。好吧,给你看看,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大!父亲口气带有讥笑。反正我很快要去了。
尼克本来是想和父亲玩玩的,他知道父亲不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将程序交给他。这一千多页的程序,就是读一遍要多少日子呢。尼克有些望而却步。
你看,你被吓倒了吧!父亲有点幸者乐祸。
尼克听父亲这么说,倒是有点不服气。我拷贝一份,仔细研究研究吧。尼克还不甘心,拷贝了一份,回到自己的房里仔细地看起来。
此刻在远洋的家里也发生了同样的事。大伟自从工作以来还没有作出什
么业绩。他和尼克的父亲在一个科室。这个程序是他和魏尔逊先生一起编的。程序十分重要,它是关系到电力供应新的系统的设计。他们设计的系统在运行起来有错误,这些错误会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而他们又找不出毛病所在。
大伟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远洋凑过去,看到父亲在编程,便十分兴趣。
爸,我能看看你编的程序吗?远洋饶有兴趣地说。
你?父亲惊诧。你能看出什么来?
爸,我前几天抽空的时候在看你的程序。我已经看出几个错误了。远洋诚实地说。
大伟尽管惊讶,他意识到现在的年轻人对于电脑有一种亲和力,他们的
脑子十分快捷。也许他能解决问题。现在,他觉得不应该摆出老子的架势了。
你看出几个错误?你怎么知道这些是错误呢?大伟问。
你的循环会成无限。永远不会排除错误。你看,你那边供电一旦出现问题,这个故障循环永远成为故障,解决不了问题。你要你的公司千万别用这个程序。要不然,就会出现大事故的。可是你这种程序的错误又不止一个。远洋说。
唉,看来我和魏尔逊先生都有麻烦了。不过,也许魏尔逊先生有什么办法。他准备去硅谷找人去看。你知道是我们自己出钱的。我们只能去硅谷找人了。父亲几乎绝望地说。
爸,我说不准我能帮你,不过,我学来一年多的编程,自己也看了不少书,我试一试。远洋说。
父亲将电脑的密码给远洋,自己去休息了。
远洋回房间,翻了几本爪哇语的书。经过这么长时间,远洋已经领教了美国这个天堂的真谛,那就是,有用就是为了存在,存在就是为了有用。当一个人没有被利用价值的时,他的存在的价值也就失去了。他父亲的工作就是编程序,如果他做不好这个工作,在他那个公司的存在价值就没有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被解雇。父亲来美国已经四十多岁了。找到现在的工作已经十分困难了,但是要保住这个工作更难。美国梦使远洋失望。而现在,父亲面临着被解雇的危险。远洋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无力,等待着恶梦的到来。如果能帮父亲修改好程序,说不定他远洋能解父亲被解雇之围呢。远洋认真地看来起来。
临近毕业,尼克不是那么的忙了。他修完了大部分的课,可是尼克还是
去学校。洁茜的受伤对于他震动很大。他已经有几次对不起洁茜了。这次洁茜从妮科儿的肩上摔下来,他认为直接的原因是他,因为他对妮科儿的态度增加了妮科儿对洁茜的愤恨。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洁茜,越想越觉得妮科儿可恶。
在走廊里偏偏走过来妮科儿和她的要好同学茄丝妮。妮科儿看到他,亲昵地叫住他:尼克,好久不见,现在可好。我有话和你说,我们还是到学校外面去说,好吗?我知道你现在没有课了。妮科儿回头对茄丝妮说:你去教
室吧,我和尼克有话说。等茄丝妮走远。妮科儿拉起尼克的手。走吧!我们
去那边公园。
尼克和妮科儿来到公园。湖光山色十分美丽。蜿蜒的小道将两个人引向
一片绿色草坪前。妮科儿站在一颗大树下,双手搭住尼克的肩,眼睛深情地看着尼克:尼克,你还记得吗?你是在这里说你爱我。你在这里吻了我第一下。你忘了?我可忘不了。尼克,尼克,你说话呀!
妮科儿抬头,两眼深情地望着尼克,等待着他的反应。
尼克低头看看妮科儿,她的金黄色的秀发几乎触到他的脸上,他闻到一
股十分诱人清香。妮科儿抬起头,深情地望着他:尼克,我……我那次……
也是为了你。我……妮科儿说着,闭起双眼,等待着尼克的嘴唇。
尼克看看妮科儿那张美丽的脸,长长的睫毛覆盖了她的眼皮。我……我……不!妮科儿!你不能这样对待她!她是我的朋友,我也喜欢她,但是你不能因为嫉妒就害她。把她从你的肩上给摔下来!尼克的脸从妮科儿的
脸上移开。
妮科儿感觉到了尼克的气息, 她多么的熟悉那种气息,她吸入尼克的气息的时候,她的心在颤抖。她希望尼克紧紧地搂住她,轻轻地唤呼她的名字。可是突然,那种炙热的呼吸从她的脸上消失。抓着她双臂的手松开。
妮科儿,你不能这样对待洁茜!你的心地有多么的不善良!你是麦克白夫人,你是丧毙。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尼克叫起来,公园里的人都扭过头来看尼克。
尼克,你不知道,我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受过多少的委屈。我遭人多少的白眼。我不管。尼克,我喜欢你,你就要和我在一起!尼克,你别在去想那个中国的黄皮肤了。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尼克,你听我说,她……妮科儿有点歇斯底里。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坏事?你快说!你又对她做了什么坏事?尼克问。
妮科儿听到尼克在这样地责备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尼克,难道我对你好还不及这个黄脸婆?
尼克向前走了几步:你……你为了我去做坏事?
妮科儿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她歇斯底里地笑起来:尼克,好吧,我就讲给你听吧!你记得你将洁茜送到那个舞厅吗?她被奸了。是你送她去被奸的。你还以为你是好人哪!妮科儿脸扭曲了,鼓起小块的肌肉。眼睛里充满血丝。
尼克,你还要不要听?我再说一些给你听!妮科儿狞笑,脸上浮出一丝复仇的快意。
尼克停住了脚步,扭头,脸色铁青:你……你还干了些什么?
你这个小荡妇怀孕了。她怀的正是你送她去的,她被那个流氓强奸的种。
你喜欢吗?你这下可以满足了吧!我把她摔下来,我把她送到医院,是医院
那个护士亲口说的。哈哈,她怀的是杂种!这下你高兴了吧!
尼克愤怒得发狂:妮科儿,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一个人?你是魔鬼还是
人?洁茜她招你惹了?我也作孽。尼克脑子一片空白,他向公园的树林跑去。他不想再看到妮科儿。他想立即见到洁茜,告诉她这件事,安慰她。
尼克很快来到学校。下节课他还是要去的。他在走廊里见到远洋。远洋想避开他,尼克迎上去:远洋,你能和我说话吗?
远洋停住脚:尼克,我们有什么好说的?你还嫌我们的矛盾还不够吗?
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是关系到洁茜的命运。你还是听我一下吧!我知道我们之间的矛盾有多大。不过,我还得跟你说。尼克和气地说。
那好吧,你说吧,什么事?远洋说。
洁茜怀孕了。她怀孕了。恐怕她自己还不知道。是妮科儿听护士说的。你能不能告诉她的爸爸妈妈,让他们想想办法。尼克一口气说完。
什么?你说什么?洁茜怀孕了?难道是那次你带她去的舞厅?她的父母到处找她的那次?尼克呀尼克,你多么的罪孽深重!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得跟她的父母说!远洋几乎吼起来。
你别这样,我也不是有意的,这些都是妮科儿的主意。尼克企图解释。
难道你没有长脑袋的吗?尼克。远洋说。好啦,这件事我会告诉洁茜的爸妈的。到时候你得跟他们说实情。
好吧。尼克唯唯诺诺地说:远洋,我这样做太对不起他们了。
远洋看看尼克,尼克脸上浮现很内疚的样子。尼克见远洋要走,就轻轻地说:远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呢!本来我也不想说的,但是这事关系到你爸和我爸的工作问题。我想……
工作问题?那是什么呀?我爸是你爸给雇的,我爸的工作和你爸有什么关系?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远洋问。
你知道吗?他们一起在搞的一项软件,如果不及时完成,他们的工作就会有问题了。尼克说:我父亲想去硅谷,但我担心他会来不及。我觉得你在编程方面比我强,能不能帮我一起看看程序 。如果我们能完成他们的程序,他们的工作就不会被解雇了。尼克说的很诚恳。
尼克,我也为我爸爸的程序而发愁呢!我们在看的是同一个软件。尼克这样吧。我们晚上在图书馆见。远洋欣然答应。尼克,我看你现在转变了很
多。我真的为你高兴。远洋看到尼克说话做事勤恳多了,便有话可说了。
和尼克一样,临近毕业,远洋也没有很多课了。他想第一件事要做的就是要告诉洁茜的父母关于洁茜怀孕的消息。尽管洁茜对他不好,有时候甚至刻薄,可是她对待沁沁毕竟非常好。告诉冯叔叔,这样他们对她也好有个照顾。他向学校的老师请个假,就开车出来。他转弯来到他爸爸的公司,冯叔叔也在这个公司做。他到了停车处,就拨了个电话给他爸爸。
爸爸,冯叔叔在吗?远洋接通电话,问他爸爸。
儿子,你找冯工干什么?父亲问他。
爸,你先别问为什么,我有要紧的事要和他说。远洋不想让他父亲知道
这件事。
那好,你直接打电话给他吧!他的电话分机是2263。不过儿子,我有一件万分紧要的事。你知道不知道殷壮现在在哪儿?我要马上找他。大伟听上去很着急:儿子,你不打电话给我,我也想给你打电话了。
你那边是什么事?莫非就是殷壮投资的事,他就要被骗了。这个人想歪了,你怎么说,他的脑筋也转不过弯来。远洋猜测着。
这回不是这么回事了。这回他家里的麻烦大了。远洋,你马上找到他,越快越好。否则,他的父亲就完了。大伟严肃地说。
那好,我先给冯工打电话,然后我再去找殷壮。找到殷壮我给你打电话。
远洋说罢,就拨了冯祖德的电话。
你好,冯叔叔,我是远洋。我想告诉你一件事。远洋直截了当地说。
什么事?是否关于洁茜的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远洋,我倒是要问你。洁茜刚才从家里出去,没有回来过。她到底到哪里去了?洁茜平时没有什么很多的朋友,她最要好的就是你的那位女朋友沁沁。我怀疑洁茜是不是和沁沁和殷壮那里。你知道他们俩住在哪儿吗?冯祖德十分担心地说。
冯叔叔,真的,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我自己也在找他们。既然你也在找他们,我想还是让我找他们吧!我想我一定把他们找到。
好样的,远洋,我拜托你了。我也会不断找。冯祖德口气里充满了焦虑。
远洋觉得一下要做的事太多了。他像一个大人,立刻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这些事都太紧急了。尤其是洁茜,他预感她会在殷壮那里,沁沁也一定会在那里。他们两个一定会给她出馊主意的。他应该立即找到殷壮,只有殷壮是她们两个人的腿。只有殷壮,沁沁还有话跟他说。他想到这里,猛打方向盘,朝殷壮的公寓开去。
果然不出远洋所料,殷壮和沁沁根据以前癞头和她们的约定,殷壮先把洁茜接出来。洁茜趁着她妈妈去买菜时,自己一个人偷溜出来,乘上殷壮的车,向癞头朋友的中医诊所开去。殷壮猜想这是沁沁最后一次和他在一起了,因为在他们刚从公寓出来时,殷壮看到猴精在门口,是他将沁沁送来的。那时殷壮没有说什么,要不然,沁沁连跟殷壮到诊所也不会去的。不知怎的,殷壮有点害怕。这动手术是个人命关天的事。万一这个癞头有点闪错,这可是谁的责任呀!沁沁这会儿不知什么时候,猴精会将她接走,这癞头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他们全走,这付担子全在他殷壮的身上了。这可怎么办。
沁沁,我们这样做合适不合适呀?殷壮悄悄地对沁沁说。
有什么不合适呀?我们不是答应好的帮洁茜吗?怎么啦?你怎么狗熊了?殷壮,你不能比娘们还不如。沁沁狠狠地说。你没胆,我要猴精去!
洁茜听到他们俩为了她的事在吵。她也担心沁沁在她的手术后死心跟着
这个流氓猴精去了。趁这个时候,她也想劝劝沁沁。
沁沁,当着殷壮的面,有件事我不知该说不该说?洁茜探探沁沁的口气。
她不想话说的过重,这样沁沁会永远不理她。
哎呀,你们太婆婆妈妈的了。你们怎么啦?我又不会被绑赴刑场。好端
端的你们怎么啦?沁沁平时很不愿意有人说猴精坏话。因为猴精能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她,而且猴精并没有任何不良的企图。人家是一个男子汉。你们这些人怎么去怀疑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呢。显然沁沁脸上现出不悦。洁茜听到沁沁说的这些话,她觉得要将她转变过来,已经是十分困难了。她就不再和沁沁说话了。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很多的话。眼看就要到了,殷壮更加着起来了。他看到前面有一个汽车加油站,便对沁沁说:我的车没有了油,我得
去加一点。
沁沁催促他:殷壮,你老是磨磨蹭蹭的。人家冯老板肯定等急了。你老
不为人家想一想。况且我今天也要早点走。要不,这个猴精会等急的。
远洋来到猴精的公寓,只见猴精坐在车上等沁沁。远洋走向前,站在猴精车窗前,猴精转头看到远洋,吃了一惊。
猴精,你为什么要骗沁沁?远洋拦住猴精。
猴精斜着眼看了看远洋:你这小子别搅了我的好事。你有什么本事?闪开!你这狗娘养的。你有本事这小娘们怎么不跟你呢?你没能耐,就让你爷好好消受这个美女吧!猴精一脸淫笑。
你……她人呢?你把她藏到哪儿去了?远洋愤怒地说。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你这人把我的智商也看得太低了吧!你以后永远也见不到她了,她也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让你爷好好享受这个美女吧!猴精脸上一付下流相。
你这个畜生!你快说,你究竟将她藏到哪里去了?远洋吼道。
猴精抬起头,蔑视地看了看远洋:你以为我用的着藏她吗?她现在在为一个孕妇做手术呢!
什么?她……她跟谁在一起?远洋大吃一惊,大声地问。
猴精自知失言,赶紧不说话了。远洋上前一步:你说,她在哪里,他们在哪里?他伸出手,抓住猴精的衣领,大声地问。
猴精被抓的喘不过气来,猛地朝远洋的脸上揍了一拳,正中远洋的眼眶,
远洋登时眼冒金星,送开手。猴精趁机发动车,跑了。
远洋肺都气炸了,他将拳头捏得咯咯响。他觉得此刻沁沁和殷壮在一起,她们一定帮洁茜到什么地方去打胎去了。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这个沁沁,把自己毁了还不算,还要把朋友都毁了。现在得赶快找到殷壮,先将洁茜给救下来。
这时,远洋的电话响了。远洋接电话,是冯祖德打来的。我到殷壮公寓,
他们都不在。冯叔叔,刚才我碰到猴精这个流氓,他说漏了嘴。沁沁和殷壮带着洁茜到什么地方去为洁茜打胎去了。我想他们在一起的,他们一定在一起的。我先给殷壮打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在哪里?我再告诉你好吗?远洋讲完,立即跟殷壮拨了电话。
殷壮正在加油,电话铃响了。殷壮接电话:喂,我是殷壮。
远洋听到殷壮的声音,松了一口气:殷壮,你们在哪里?
殷壮一定事远洋打电话来,赶紧捂住电话,对沁沁说:是远洋的电话,怎么办?
沁沁沉下脸来。你别告诉他我们在哪里,等到我们为洁茜办好了事,再告诉他也不迟。不过我再也不会理他了。
殷壮松开手,对着话筒说:远洋,我去一个朋友家,我正在路上加油。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喂,殷壮,你别挂电话!你知道吗?你们这样去为洁茜打胎,这事人命
关天的事,你知道吗?你要负责任的。远洋说到这里,只听洁茜在电话外对殷壮喊:殷壮,你的油加满了。远洋继续对殷壮说:殷壮,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来找你。
沁沁夺过电话:远洋,你为什么老搞破坏。我们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你还是好自为之,读你的书去吧,你不是要上哈佛吗?你为什么老是缠着我们呢!你这样做有你的好处吗?沁沁威胁。
沁沁,我正要和你说话呢!这个流氓亲口对我说,他要玩你,他要享受你这个美女。这个流氓,难道你还看不出这些偷渡流氓的面目吗?远洋的身体气得直颤抖。沁沁呀沁沁,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已经走向困境,难道你还要把自己全毁了吗?
沁沁半天没有说话。然后将手机一把关了。多管闲事的家伙。她气愤地说了一句。
殷壮将车开到三十八街的中医门诊所停下来。沁沁将洁茜从车上扶出来。冯头从屋里走出来。他已经穿上了蓝色的大褂,打扮得像个大夫。
沁沁将洁茜扶进屋。这里是一家设备十分简陋的中医门诊,没有医料仪器,没有输血输氧设备,只有一张铺着中国草席的诊断床。四周墙壁贴满了中医针灸的穴位图。
沁沁像个大人似的,要洁茜躺在床上。冯头若有介事地准备起来。
远洋没有能够从殷壮那里知道他们在哪里,急得他满头大汗。他只得再打电话给冯祖德。电话那头传来十分着急的声音:远洋,是你。他们在哪里?洁茜的母亲哭着说。
伯母,他们没有说在哪里。只是说去为洁茜打胎去了。我怎么也不能说服他们告诉我他们在哪里。伯母,真对不起。 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远洋绝望地说。
我们报警吧,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远洋,你把殷壮的电话号给我。我现在立即就报警。冯太太着急地说。
远洋将殷壮的电话号给了冯太太,要她打听来了他们的下落后立即就打电话告诉他,因为他十分担心沁沁的安危。 现在这个时候,他只能干着急。他驾着车回家了。
远洋回到家里,父亲还没有回家,却见到母亲和奶奶在家。姚虹已经好
些日子没有回家了。远洋见到母亲,似乎对她很陌生。
姚虹见到他:洋洋,你回来了。她殷勤地说。
远洋见到母亲这付样子,感到很恶心。你为什么回来。我不想见你!
洋洋,我是你妈妈呀!你怎么好这样对待你妈妈呢?姚虹责备他: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走吧!你不要在这里。你不属于这里的。你不是已经和父亲离婚了吗?你到我们家来干什么呀!远洋声音大了起来。我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我不要你这样不要脸的母亲。你给我滚出去!
姚虹惊愕:远洋,你怎么了?我也是为了你好呀!我今天来,事来接你
的。法院判下来,你跟我,我给你找到了一份幸福。到了那边,你要什么有什么。我给你买一辆新车,你要什么牌子的我给你买什么牌子。洋洋,你的后爸还在楼下。去,乖,你去请他上来。叫他一声爸。姚虹的口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恐惧。
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没有妈。我也不要像你这样的女人做我的妈!你是一个无耻的人!你去过你的天堂生活吧!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不配做我的母亲!你要那个混蛋的狗崽子们做你的儿子去吧!我只有父亲!远洋绝望地吼叫,忘记了自己是在公寓里。
书中总是描写女人的心肠是软的。但是在远洋看来,心肠最毒,心肠最硬的是女人。沁沁是个女人,母亲是个女人,这两个女人的心比毒蛇还毒。对着他的母亲,他已经看不到她的一丝母意和母亲的慈祥。他看到的是一个卑鄙的女人,一个没有道德的女人,一个根本不配做母亲的女人。
远洋,这是法院的判决,你一定要跟着母亲的。远洋,妈妈做出了多少牺牲,才换来今天。妈妈全是为了你。全是因为想为你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这种环境,你爸爸不可能给你的。姚虹流下了眼泪。
呸,你别假惺惺的好吗? 你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吧,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虚荣心吧。你快给我滚出去。我和爸爸一起住,挺好。你别操心了。远洋理直气壮地说。他再也不想看到他的妈妈。但他也不想用更难听的话骂她。
姚虹听了,心里难受到了极点。这样辛苦养大的儿子竟然对她的良苦用心毫无感激之情。反而这样对待她。她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远洋,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你母亲说话呢!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养大,你现在这样来对待你妈妈。你不能学学美国孩子,他们是怎样对待他们离婚的母亲的。姚虹开始唠叨。
远洋见到奶奶再流泪,他走进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再也不理睬这个母亲了。
中医门诊的房间内,癞头将一切他所知道的手术都准备好了。他站着,眼睛看着殷壮。沁沁在一旁着急了。喂,冯老板,你还愣着干什么呢!你还不快动手做手术?
癞头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答应的事还没有做呢?沁沁,殷壮,你们不是
答应付我和这里的老板一千美金吗?现在你们先付给我钱。这个手术只不过
二十分钟。现在把钱放到我的口袋里吧!
殷壮听了,十分生气:不是说好你做好以后再给钱吗?再说,我们还不……沁沁打断了他的话:殷壮,你把钱给他,这钱我明天给你。我会向猴精拿来给你的。
殷壮听她这么说。将钱从口袋里掏出来,塞到癞头的口袋里。现在你可以做了吧!殷壮说。
癞头对沁沁说:你们都出去吧!你们不适合在手术室里。
沁沁听了,一惊:冯老板,你要想干什么?你不会使坏心吧!你究竟想
干什么?
殷壮总是感到这样做不太对劲。但是事到如今,进退两难。他预感什么事就要发生。他对沁沁说:沁沁,我看我们就别这样做了。
沁沁板着脸对殷壮说:亏得你还是个男子汉。做点事就窝囊到这个地步。她转向癞头:你究竟想干什么?
打胎呀,你们不是求我给这位小姐打胎吗?现在一切手术的准备工作全齐了,我请你们出去。你们问我要干什么?我干什么呢?我为这位小姐打胎呢。癞头装模作样地说。
你……你不要耍流氓!沁沁警告。
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行医要有医德。好吧,就请殷壮出去。你呆在这里,万一有事,我也能有个帮手。癞头让步。
洁茜躺在手术台上等得不耐烦了。沁沁,就让他赶快把手术做做完吧!沁沁听洁茜这么一说,也就不吱声了。
殷壮走出门外。外面的天空碧蓝碧蓝的,十分可爱。洁白的云朵在天上零零散散地飘着。殷壮看着云朵,脑海里想像着图案。他突然看到远处的云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不知怎的,殷壮很怕看到十字架。就是每次开车过教堂的门口,教堂的十字架总使他联想到死。着巨大的云柱十字架使他恐惧,他担心癞头的手术是否能成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几乎是在同时,殷壮的电话响了。是警察打来的。
你是殷壮?我是警察。听说你劫持了一个女人,私自为她做人工流产。你赶快告诉我们你的位置。警察不容他回答,出了一整套命令。
我……我们……我们在三十八街的中医门诊所。殷壮吞吞吐吐地说。你现在立刻做一件事,你现在立刻告诉里面的人,那个地方是不能做这种手术的,而且,他们这么做违反这个州的法律。立刻告诉他们!警察命令。
殷壮察觉出这件事的严重性,担心起来。他转身,敲门。里面没有反应。殷壮觉得事情不妙,便大声敲门。这时,里面传来沁沁的声音。血,血,冯老板。血,你止不住这血……
殷壮进入,只见床下已经流了一大摊血。癞头这是已经将铁丝之类的器
具往白盆里一放,脱去蓝外衣,准备往外走。
殷壮死命拦住他:冯老板,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要救人哪!你看,
洁茜已经没有知觉了。快,冯老板,你快救人呢!
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你快打电话给九一一。救人要紧。癞头绝望地说。唉,我不应该赚这几个钱,我可能把我的命都搭上了。他说着,拔腿就往外面跑。
殷壮也顾不到沁沁了。他立刻拨了九一一。他的话还没落音,门外响起了警车声,紧接着几个警察进来。
沁沁大喊:救命!救命!……
警察入屋,这时,门外的救护车几乎和警察同时到达。急救人员的担架
已经将洁茜抬上。
警察回过神来询问殷壮:是你在做这事?你叫什么名字?
不!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殷壮十分害怕。
他的人哪?他跑到哪儿去了?警察问。
刚才还在呢!我只顾了阻止他,后来你们来了。我没有注意他。他跑了。殷壮的心噗通噗通直跳。
那你呢?警察转过头,询问沁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沁沁。沁沁说话没有了杀气。
你们都是现场人员。你们跟我们走一趟。警察吩咐。这个中国大夫开的什么车?警察问殷壮。
是一辆绿色的马自达。绿色的。殷壮喃喃地说。
警察用步话机向同事发出追捕冯老板的指令。将两个孩子带走。他们来到门口时,冯冯太太和远洋几乎同时到达。冯太太抓住殷壮的衣领:是你叫这个流氓来欺负我的女儿,是不是。你这个流氓,你是不是人呀!……说完。
她大哭起来。沁沁走进她,想安慰她。冯太太睁开眼,像疯了似的:你这个
小母狗。你不知好歹的流氓!你想害死我的女儿呀!你这个小妖怪。
远洋走过去,他想把冯太太拖开:伯母,这不是沁沁的错。这是这个流氓癞头。他会被警察抓住的,他逃不了的。
冯祖德走过来。我们走吧!警察会处理这些人的。我们去医院看女儿。我们的女儿生死不明。说着,他将冯太太拉走。
警察将沁沁和殷壮放到他们的车上开走了。
远洋看着警车开远,心里空空的。他跟着洁西父母的车径直到医院来了。
他们在急诊室外面等了好一会,只见从里面推出一辆急救床车。洁茜躺在上面。护士对洁西父母说:冯先生,你们放心吧!你女儿没有危险了。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女儿的孩子也能保住!
冯祖德和太太一听,两人相对一看,不知是惊是喜,他们的眼神有说不
出的味。洁茜躺在病床上醒了过来。进入眼帘的是头顶上的奇怪的灯。我在哪儿?我在哪儿?洁茜嚷嚷起来。众人见洁茜醒来,都十分高兴。
洁茜,你没有危险了,宝贝,我们回家吧!冯太太大声地说。
冯太太将病床摇上,洁茜看到远洋也在看她。她记起了上午她在打胎的
事。她太不好意思了。让这么多人知道太不好意思了。
女儿,你没事了。你安全了。我们真的很高兴。冯祖德站在众人面前。远洋,这事你们同学都知道了?洁茜问,刚从急救室出来的她脸色黄黄的,身体看上去很软弱。
你还是养好伤再说吧!学校的作业我会给你拿来的。远洋安慰她。
沁沁呢?沁沁和殷壮到哪里去了?他们没事吧!洁茜问。
远洋又想起了沁沁和殷壮,他们不会有事的。远洋说完,只听到背后有
人挤过来。远洋往后一看,是尼克。
远洋将位置让给尼克。尼克歉意地看了远洋一眼:远洋,你别走,我想和你谈谈。尼克转向洁茜:洁茜,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很多事……尼克声音颤抖很多事……是我做得不好……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你。
洁茜看到尼克,眼里放出光芒,她苍白的脸上浮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喃喃地说:尼克,你来了。没事,你来了就好。尼克,你真的还和我好吗?
尼克点点头,嗯了一声,俯下身去,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还和你好。你的作业我给你拿吧!洁茜,我等着你好起来。尼克说完,便拉着远洋出来。
他们来到医院的大厅,找个地方坐下。远洋感到口渴,去凉水笼头喝了些水,坐下。尼克脸上出现内疚的神色。
远洋,有些事我也很对不起你。你记得吧!我们在课堂里吵架,不其实不是吵架,是争论。我总是带着有色眼睛来看你们。我的论点往往也是不正确的。希望你能原谅,原来我对多种文化的理解多么的缺乏。尼克诚恳地说。
远洋第一次听到傲气的尼克这样和他说话,一时竟想不出好词来说话。
远洋,让我们成为好朋友吧!尼克伸出握着拳头的手,来,我们碰碰拳。远洋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伸出拳头和他上下碰了一下。这表示他们和解了,成好朋友了。远洋,尼克继续说下去:你知道吗,我爸和你爸的一个电脑程序出错了。他们的工作都受到麻烦。我……
远洋明白尼克指的是什么。他说:尼克,我已经看过他们的程序。我也看出他们错在什么地方。可是……
可是什么?你说我们俩可不可以帮他们。我想……尼克说。
好吧,尼克。你带着程序吗?远洋说。
带着,那我们到图书馆去吧!尼克说:今天图书馆开到晚上九点。
可是尼克,远洋严肃地对尼克说,我要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尼克不解。
我请你不要再和妮科儿一起来伤害洁茜了。你做的到吗?远洋说。
那还用说吗?尼克和远洋都笑了起来。尼克伸出拳头,上下敲了敲远洋的拳头,这一手语表示哥们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