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鸿
太平洋的风自由地穿过那片树林
尤克里普斯树在初升的幽暗中歌唱
如同它们呼吸于大海和宇宙的中央
而在不远的山坡上
阳光依然明亮
一匹高大棕红色的马
安静地伫立在绿色的草地上
如同遥远的北方母亲
向你投来最亲切的目光
远方的大海因高山而更加辽阔
一条洁净的小路弯曲地
通向那闪耀的山峰之上
那里大地聚集如野兽般隆起
在旷野的宁静中
传来它们深沉的呼吸
于是最古老的欲望
在这呼吸中得以无限地扩张
倘若一个童子不是有亲人的庇护
必定难以抗拒它的吸引而坠入其中
幼小的心灵如何抵挡这恐怖之物
可在不远的山峰之上——倘若你仰望
必可见到那临于群山之上的神圣者
他们幽暗于夜晚的星辰
又如当空的太阳一般明亮
渴望的目光无有阻挡地穿越稀薄的云层
直到最遥远的苍穹并返还
神圣者生存其间并延伸向更远
清凉的风中充实着他们的信息
而那散落于山峰之上的奇异花朵
莫不是因他们的祝福而开放
而你应当惊异并感激
神圣的话语得以从遥远的无名之地
到达你心灵的耳畔
于是你的灵魂渐渐苏醒
沉着的重力被无限地向上升起
满弦的箭马上就要射出
奔腾的血液充满颤栗的身体
它已准备好迎接在这运动之中被撕裂
被永恒的烈火焚烧
尔后一切都当重归源初的秩序
本性沉重者再次沉睡于大地
而那轻盈者终将上升——
向着无限的虚空并与神圣者一起
重新归入古老的沉寂
献给我的妻子和儿子
张鹏鸿
2019年7月17日于UCLA图书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