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晓妮
那天,即不是十三号、也不是星期五。一早,我兴高彩烈地驶入离家不远的火车站,这里的汽 笛声传到我家,不近不远,刚好听出了它那悠远、温暖、古老的意味,不吵人,倒有了几分亲切。 小时候,我跟着父母第一次坐火车从上海到苏州,心中的兴奋随着车轮一直持續著,后来因为常 常去北京,在火车上需要过夜,就坐硬卧,每当躲在这种微震的硬辅,就会让我睡得格外香甜, 到了美国,坐火车的经历,更是让我见识到什么是乘客的文明及行车安全准点。有好一阵子没乘 火车,再加上近两小时的车程,让我决定放弃自己驾车的劳累,欣赏沿途的美景,即闲散又可以 养精蓄锐,让自己为抵达目的地洽谈的业务再做些准备,越想越美,不禁啍着小曲儿,停好车子, 身披着晨曦,走向月台,准备迎接这美好行程,一看时间,还有十分钟,火车会到站。可是十分 钟过去了,不见火车,半小时之后,它“老人家”摇摇摆摆才进站,阳光明媚的站台候车不算是太 痛苦的事,再加上好心情哪会这么不堪一击。上了车,找了个视角不错的座位,摇摇晃晃,瞇着 眼晴,瞅着美景,想着公事,二小时很快也就到了,下车向前来接车的伙伴频频致歉除此以外, 倒也不见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了回程的时间,频频催促好心的劝酒友人,我什么也吃不进了,赶紧去车站吧,别误了火 车。于是一行四人,从从容容驱车来到已经漆黑的车站,虽然只有七点半,可是狭小的车站,各 路神仙已经纷纷出动,虽然不见牛蛇神,可是四处游荡的人影,还是挺吓人的,还好有友人陪伴, 我也无所畏惧了,想想再过一小会儿也就脱离险境了,也没啥好计较的,正在这时一列货车呼啸 而过,震得地动天摇,一挂一挂的车厢好像走也走不完,好不容易驶离车站,这时高音喇叭响起, 告知我乘的这班火车将晚点半小时,我心中的歉意加杂着恐惧纠结起来,送行人看出了我的无奈 说:“别担心!我们一定陪你到上车”,感激不尽的我,也没有底气推辞,于是找出各种话题胡侃 神聊。随着又一列的货车驶过,又被告知要晚点一个小时,欲哭无泪的我,就想把友人赶走,可 是人家说,越晚越不放心我一人留在车站。当闪着贼亮的大灯,咆啸的汽笛声从远处逼进时,我 急急地与每位友人握別、相拥感激他们的相伴,强忍着眼泪,当车门刚打开,就迫不及待地钻上 去,挥手向车外的一切道别。当车身开始移动,我早己找到空位坐下,这时十点半了,车廂里每 个座位都座着像我一样倒霉的人,可是依然秩序井然,但每位脸上的疲惫与无奈是显而易见的。 我也如释重负,打算好好一会儿,这时查票的车长走到我身边,我赶紧掏出手机让他验票,谁 知,他冷漠地告诉我:“你上错车次了,必须在中间的某站下车,等下一班。”我不能抑制的“悲痛” 又一次涌上心头,问他:“为什么?”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大概看出了我己经被绝望搅糊涂 了,就安慰我说:“只要等十分钟,你的那班车就会到了”。说完之后就飄走了。我的疲憊一下子 无影无踪,脑子里开始浮现出我将要转车那个车站的种种不测,心里七上八下,五味杂陈,当我 下车时,真的是战战兢兢,四周瞄了一下,还行,居然有一大票如我一般的糊塗人士,都被攆下 车来,一个灰头土脸,自认倒霉的模样,让我觉得自己有了同伴,心中稍稍有几分安慰。这车站 倒是十分畅亮,再有一群同类相伴壮胆,倒也不觉得害怕。还给自己状胆:不就十分钟吗?不怕!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也溜走了,火车的踪影依然不曾出现,想拿出手机骚扰好友,转念一想, 不行!今晚已经与种种离谱为伴,说不定还有紧急状况出现,保存实力,留着手机的电量,到关 键时刻再用。大家安静耐心地等待着,这时才真正体会到,初冬的加州,虽然白天依然阳光灿烂, 温暖如春,可是夜幕降临,尤其是这深更半夜,凉风嗖嗖仍会让你抵御不了寒意阵阵,我那条美 丽的围巾,裹了三圈还是不能御寒,在清冷的灯光下,我的身影显得那么单薄,用双臂紧紧搂着 自己取暖,希望那可恶的火车早点出现,结束这趟晦气的旅程。当火车把我裁到出发的车站时, 我迫不急待地坐到自己的车上,启动引擎时,己是半夜十二点半,驾车回家的路上,我虽然浑身 都散了架一般,思绪依旧活跃,真想大声质问:美国呀,你怎么了?刚打个噴嚏,你就要感冒了?
今后、当我在家,再次听火年汽笛声时,必有另一番滋味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