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颐终于把王灿入狱前前后后的经过告诉了方琛。尽管方仲颐欣赏王灿的才华,同情王灿被诬陷入狱,但他总觉得王灿不会带给方琛带来幸福,成为方琛的终身依靠。但看着女儿那样无怨无悔地爱着王灿,他又想成全女儿,基于这种矛盾的心理他雇用了职业侦探来打探王灿出狱后的生活底细。他没想到他所探听到的情报是那样充满童话意味,正是这他不愿看到的浪漫童话把他激得怒火万丈。王灿既然已在美国和别的女人定了婚怎么可以回国后瞒着方琛,和她重叙旧情呢?他觉得女儿受到了王灿不忠的伤害,他想把王灿彻底赶出这个城市,让他永不回头。
听完父亲的叙述,方琛明白了父亲之所以这样做的初衷。她不再忌恨父亲。虽然她不能认同父亲逼着伯父以权谋私,但她却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方琛原谅了父亲,她告诉父亲,不管将来王灿会不会娶她,她都会永远爱他。她并没有因为王灿爱上别的女孩而恨他。她祝王灿永远幸福。听到女儿的这番话,方仲颐的眼圈湿润了。他开始后悔自己在八年前的所作所为,是他一手毁了女儿的幸福。女儿的宽容更使他为自己居然在王灿公司的商业活动上动手脚而感到无地自容。
父女俩交心的长谈彻底消除了彼此之间的隔阂与误解。不知不觉中已是凌晨。方琛和父亲互道晚安后回房休息。
第二天清晨,方琛被床头的电话铃声惊醒,她拿起电话可却听不见对方的声音,电话没有被挂断,只是没有人响应。方琛感到很奇怪,她想不出除了父亲外谁还知道她的电话号码, 于是她挂断了电话,拨打父亲的电话号码。听筒里传来占线的声音。方琛看了一下表,刚刚早晨六点零五分。她知道父亲一向是个早起的人,可这么早父亲会给谁打电话呢?方琛已睡意全无,她来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漓江晨雾,突然很想和父亲到江边走走欣赏一下漓江的日出美景。于是她穿戴洗漱完毕后又给父亲拨了一个电话。话筒里仍然传来占线的嘟嘟声。方琛索性直接去找父亲。她敲响父亲的房门,没人回应,她又用力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回应。她侧耳听了听门内的动静,她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她又使劲的敲了几下父亲的房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方琛一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她马上迅速赶到前台服务台把情况告诉了保安和前台经理。三人迅速返回。值班经理打开了方仲颐的房门,方琛冲进屋里一眼看到父亲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电话听筒悬在方仲颐的头上……
方仲颐被及时送往医院抢救,他的身上有多处刀伤。经过七个小时的紧急抢救,方仲颐的生命脱离了危险。下午三点,方琛在加护病房重新见着了父亲。父亲的神志虽已清醒,但因喉部有伤无法说话。看着浑身缠满纱布的父亲,方琛掉下了眼泪。方琛告诉父亲,她已打电话告诉了妈妈,妈妈明天就能赶到。她守在父亲的床旁,安慰着父亲,父亲虽不能说话,但脸上却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大约下午五点钟,两位警察被允许进入了方仲颐的病房。显然他们是为案情而来。他们在早上已向方琛了解过情况。他们这次来显然是想从方仲颐那里得到一些有关凶手的更直接的线索。
警察做完自我介绍后递给了方仲颐一个写字板,然后就开门见山地提出了几个问题。当警察问方仲颐是否看清凶手面部时,方仲颐写下“蒙面”二字。在警察的询问下方仲颐用写字板简单地写下了凶手的身高等特征。警察又问方仲颐是否曾跟谁结仇,凶手是否有可能是他认识的人时,方仲逸犹豫了片刻,然后在写字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警察看了一眼问号后接着往下说,
“据与您同行的三位学生反映,谭学俊今早失踪,至今下落不明。”警察刚说到这里就看见方仲颐立刻显得情绪激动。屋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方仲颐的情绪变化,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小小的写字板上。方仲颐慢慢地、谨慎地在再板上写下一个字:“像”……
送走警察方琛再回到父亲身边时,父亲已昏昏睡去。正在这时护士小姐进来说有人找她。方琛一出病房,一把被王灿抱住。方琛的眼泪夺眶而出,马上她推开王灿的怀抱背过身去擦干眼泪。王灿再次走到方琛的面前,轻轻地问道:
“方教授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方琛点了点头,反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到桂林宾馆去找你,是宾馆的人告诉我的。凶手是谁?抓着了吗?”
方琛把刚才警察调查案情的经过跟王灿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听到谭学俊这个名字,王灿两眼冒火,他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
“昨晚,我怎么没一拳揍死他!”
方琛没说什么。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方琛缓缓地说:
“王灿,谢谢你来看我,我想你的未婚妻一定在等你,你回去吧。”说完方琛再次背过身去.
方琛的话打断了王灿的思路。他从背后温柔地抱住方琛说: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未婚妻?看样子,你是派了侦探来侦察过我了?”
“你说对了,我的确派了侦探去刺探你的消息,否则我怎么会赶来桂林和你共览漓江呢?”方琛破涕为笑。王灿想了想还真觉这不可能仅仅是巧合。看到方琛笑了,王灿接着说道:
“可惜啊,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我现在的未婚妻又换人了,这个消息,你的侦探还没打听到吧。”王灿说完这句话后面露得意地观察着方琛的反应。方琛再次挣脱了王灿的怀抱,看都不看王灿一眼地说,
“你的未婚妻换不换人碍我什么事?”
“当然碍你事了。你得同意啊。”王灿的语调更加调侃。这次他用力强行抱住方琛使她在他的怀里动弹不得后一字一句地说,“亲爱的,我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听到过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让你知道我一定要跟那个足足等了我八年,也足足让我思念了八年,而且早已融入我生命的那个女人结婚。她是谁,还用我说吗?”方琛的眼睛湿润了,王灿轻轻捧起方琛的脸,四目相视,方琛的面庞融化在王灿炙热的目光里,她的眼泪扑簌而下。王灿把方琛揽进怀中,那种失而复得的美好感觉让他更深的明白怀中的这个女人是他一生的真爱……
正在这时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干咳了两下问道:
“请问哪位是病人家属?”
方琛轻轻推开王灿的怀抱,满脸绯红。
“我是。”她急忙答到。
“病人醒了,想见你。”
“我能看一眼方教授吗?”王灿问道。
“他……现在情绪很低落,再过几天等他的情况稳定了,我会陪你一起来看他,好吗?”
“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你。等你有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解释这一切。”
方琛默默地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方琛的母亲就赶到方仲颐的病榻前。方琛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母亲,同时她也把自己为什么来桂林以及在桂林遇见王灿的事情跟母亲说了。自从母亲听说王灿留学后重回海德并又和女儿重叙旧情后,母亲为此感到欣慰,因为她又在女儿的脸上又看到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这六年来,方琛过得并不幸福。方琛从未停止过对王灿的思念。她拒绝了所有追求者,平常在家也少言寡语。实际上方琛的母亲对王灿的态度多是欣赏与同情。她欣赏王灿的才华,同情他的遭遇。要不是孙曼曼一口咬定王灿是她的男朋友,她并不认为王灿是那种招蜂引蝶的人。
方琛与母亲一起照顾着受伤的父亲,为了让父母宽心,方琛经常把儿时与父母在一起时的趣事翻出来和他们一起回忆。这让父亲暂时忘了伤痛,让母亲不再为父亲的伤势而忧心。
晚饭过后,王灿又来到医院找方琛。母亲让方琛跟王灿好好谈谈,自己来照顾父亲。
王灿和方琛来到江边,王灿把他出狱后在国外留学及学成后回国创业的经历讲给方琛听。方琛第一次了解到王灿在国外这段不寻常的经历:
王灿在海外的伯父给他提供生活担保使他得以自费出国留学攻读建筑学士学位。
王灿从他就读的学校得到了半奖助学金,因此他仍需打工才能完成学业。外国留学生是没有工作许可的,跟其他留学生一样,他只好打黑工做最苦最累的活。开始他为一家中餐馆送外卖、刷碗打杂。一干就是两年,后因美国移民局的严查而丢掉了这份工作。后来他又在另外一家中餐馆端盘子。一端就是半年多。这两年半中,他尝尽酸甜苦辣。后来因这家中餐馆要开分店,没想到这却给王灿创造了一个展示才华的机会。王灿也因此彻底脱离苦海,并且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中餐馆的老板姓李,也是早先从大陆留学过来的,颇有眼光及经营头脑。他知道王灿是学室内设计的,居然大胆起用王灿为他的分店“东方之珠”作室内装潢设计。这无疑给王灿提供了一个英雄用武之地。王灿的设计非常成功。李老板非常满意。为了把“东方之珠”办成当地最高档的餐馆,李老板聘请了很好的厨师来打造他的菜单。
不出所料,“东方之珠”开张后,天天爆满,无论是午餐还是晚餐,顾客都要排队就餐。李老板果真把他的“东方之珠”打造成当地最高档次的用餐场所,并成为当地社会名流聚会、议事的地方。
李老板有一位老顾客名叫陈启祥。他是当地一家著名建筑公司的老板。陈启祥从李老板那里得知是王灿为“东方之珠”做的室内设计,他对王灿很欣赏,于是他就破格录用了仅为本科三年级的王灿。为了不耽误王灿完成学业,陈启祥允许王灿按正常课时选课,只有在没课的时候到其公司报到上班。陈启祥还给王灿办了实习工作许可,名正言顺地以实习生的名义雇用王灿,这样一来,王灿既能轻轻松松地完成学业,又能合法工作,再也不用卖苦力去赚学费和生活费了。
在受聘于陈启祥公司期间,王灿有着惊人的表现,他的设计为陈启祥成功地获得了市歌剧院的室内设计标的。对于还仅是一个大三的学生来说,这样的机遇与成就可算是前所未闻。王灿又一次成功地展现了他的艺术才华。他不仅得到了陈启祥的赏识,还得到了陈启祥的爱女陈妮的青睐。
陈妮与王灿就读于同一所大学的艺术学院专攻西洋油画。在这高度商品化的社会里,学习纯美术的学生毕业后是找不着饭碗的。陈妮却从没为此操过半点儿心。她是陈启祥唯一的孩子。已是陈家第三代移民了。他的父辈早已给她打下了丰富的物质基础。在这种物质条件极为优越的环境下长大的陈妮单纯善良,活泼开朗,每天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陈妮最大的爱好就是与朋友聚会了。每每有这种场合,陈妮从不缺席。
一天,陈妮的好友金黎开生日晚会,金黎在邀请陈妮时还特地嘱咐她把他爸公司的那个漂亮小伙子叫上。一向大大咧咧的陈妮根本没注意他爸的公司里多了一个帅哥。于是她就到来到老爸的办公室问能不能借用一下他公司里的漂亮小伙子陪她去金黎的生日晚会。陈启祥当然知道女儿指的是谁,于是他朝大门口的地方扬了一下下巴说:
“呐,他刚来,你自己去问他吧。”
陈妮转头,正好看见王灿背了一个大书包刚进门。于是陈妮走到王灿面前很有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问王灿姓氏名谁,最后邀请王灿参加她好友的生日晚会。王灿望着这个突然闯到眼前的青春勃发的少女,不禁想起墨西哥电影<<冷酷的心>>里的那个活波可爱得吉普赛少女。女孩的皮肤被刻意晒得黝黑,显然是在刻意追求健康肤色。她有双大大的眼睛,睫毛长长地往上翻卷着,她的脸上挂着无法掩饰的清纯与天真。她的头发像瀑布一般披在身后,光线下泛着栗色的光泽。女孩子身材高挑,丰满窈窕,穿着不修边幅的体恤和牛仔裤显得随意自在。她的颈上戴了一个十字架图案的项链。王灿欣然接受陈妮他的邀请。让陈妮没有想到的是,有王灿相伴左右她马上成为她的女友们最最羡慕的人。王灿的翩翩风度和他对女士呵护有加的举止都是与陈妮同龄的男孩子们所做不到的。在王灿的陪同下,陈妮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从此以后,陈妮参加任何聚会都要叫上王灿。而王灿与陈妮在一起也十分愉快。她时常被陈妮身上的纯真与朝气所感染,忘掉一切烦恼尽情享受生活中的美好。大概是在美国土生土长的原因吧,陈妮很自然地在聚会上和王灿轻轻拥抱,有时轻吻面颊。王灿开始很不习惯,但他慢慢发觉这是一个很平常的举动。陈妮在见到她其他的朋友时也会拥抱、亲吻面颊。而且几乎每个人都自然而然地这么做。没有人把这当回事。慢慢地王灿也接受了这种表示友好的方式。自然而然地陈妮和王灿开始出双入对了。陈妮对王灿有好感陈启祥是看在眼里的。陈启祥对王灿处处都很欣赏,不仅是他的才华与风度,他更欣赏的是王灿在荣誉面前从不沾沾自喜的成熟感。他曾试探过女儿对王灿的想法,陈妮不假思索地就甩出一句不冷不热的“我们是朋友”。显然陈妮并没有多想她和王灿之间的关系。和许多美国青年人一样,陈妮并不考虑今后怎么样,只要今天开心就好。
真正让陈妮意识到自己已不知不觉爱上王灿还是由于王灿的一次出差。那是圣诞节前夕,学校都已放寒假。于是在这段时间王灿开始在陈启祥公司上全天班。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陈启祥突然把王灿叫到办公室吩咐他和杰瑞·摩根第二天去芝加哥出差。原因是陈启祥的一个芝加哥客户在施工前的最后一分钟要求陈启祥公司对其室内设计方案作相关改动。 按照合同,这种改动需要经过设计者的同意才能实施的。于是王灿都没有来得及跟陈妮打声招呼就踏上了征程。
陈妮一连两天联系不到王灿,后来从父亲那里他才得知王灿是去芝加哥出差了,多则半个月,少则也要一个星期。一向活波开朗的陈妮第一次尝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她一下子觉得没有王灿在身边的生活居然是那样索然无味。虽然她有的是朋友,但她却丝毫不想去找她们消磨时间。曾经是一刻也停不住的她居然现在宁可蜷在沙发的一角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边听音乐边静静地想着王灿,回忆着和王灿在一起时的每时每刻。陈妮还从来没有这样想念过任何人。而这种想念却莫名地让她感到幸福。难道这就是爱吗?
就在王灿出差的第十天的下午,陈妮突然在放音乐光盘的架子上看到她以前向王灿借的一盘中国流行歌曲的光盘。王灿在借她光盘时还跟她开玩笑地说:
“但愿你听完这盘CD中文能有所长进!”当时陈妮把这碟光盘拿回家后随手就放在了架子上。现在陈妮看到这个光盘不由眼睛一亮。她小心翼翼地把光盘放在DVD 放录机里,倾耳聆听。
“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陈妮的中文水平还是能让她听得懂歌词大意的。她深深地陶醉在了歌曲的意境中。她一遍遍地重放着这首歌直到一串电话铃声把她从沙发上弹起。陈妮每天都盼着能接到王灿的电话。
“妮妮,又在听音乐呢。”话筒里传来爸爸的声音,“你要是现在没事,就到‘东方之珠’来吧,我今天请公司的几个同事吃饭,你和妈妈都一起过来吧。”
“爸爸,我不想去,我晚上在家随便吃点儿什么就好了。”陈妮听到是爸爸打来的电话,不禁有些失望。
“那怎么行?你还是过来吧,我想你不会失望的。”陈启祥说完挂上了电话。
陈妮也只好从命了。当她到了餐馆时,看见爸爸妈妈已经到了,只是爸爸的同事还没有到。
“来,妮妮,我们也刚到。”妈妈招呼着陈妮,“你这么快就到了,该不是又开快车了吧?”
“没有。”陈妮挨着妈妈坐下。
“妮妮啊,你怎么这些天一直都闷在家里,像被霜打了似的?”
陈妮没有说话,陈启祥接过话茬说,“别着急,她马上就好了。”陈启祥说完还故意朝陈妮眨眨眼睛。陈妮听不懂爸爸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老爸那张恶作剧的脸。 正在这时,两个人走进餐馆,朝陈启祥的餐桌走来。陈启祥朝来人望去马上收起鬼脸微笑地站起身来。陈妮也朝来人望去。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王灿和杰瑞摩根。
陈妮惊喜万分,她马上站起身跑向王灿一头扑进了王灿的怀里。陈妮的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惊讶。王灿也有点手足无措。他轻轻地抱住陈妮,然后轻轻地问候了一句:
“Jenny, 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陈妮抬起头,微笑的脸上竟然挂着泪花。王灿突然在陈妮的身上看见了方琛的身影。他再次拥抱了陈妮,听见陈妮在他耳边呢喃着想念。
陈启祥虽然对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一幕有些惊讶,但心里却为女儿的长大而感到高兴。 但他的嘴上却故意有些嘲弄地说:
“妮妮,我怎么没有看见哪次爸爸出差回来你这么激动过啊?”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笑了,陈妮走到爸爸跟前挽起爸爸的手臂用英文反驳道:
“You don’t care whether I am excited or not, you only care whether my mom is excited。”陈妮的巧妙反驳又引起大家一阵笑声。
自从这天起,陈妮便向她的朋友们公布说王灿是她的男朋友。很快这个消息传到了王灿的朋友们的耳朵里。每当人们不无艳羡地向王灿求证时,王灿总是轻轻一笑不置可否。他这一举动自然而然地被人们看成默许。陈妮也开始频繁地邀请王灿到家里来。王灿每次来,都会享受到乘龙快婿般的招待。
时间匆匆地流逝,转眼间,王灿毕业了,于是他成了陈启祥公司的正式雇员,并受到陈启祥的极大重用。在这一段时间里,王灿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上班时,他努力工作,下了班他和陈妮在一起或是去看电影,要么逛画廊或与朋友聚会。周末两人一起远足郊游。日子过得温馨、惬意。虽说表面上风平浪静,但王灿内心却充满了矛盾,甚至自责。陈妮对他的爱突然勾起他对方琛的思念。而这种思念由于留学后的紧张生活已被他久久地埋藏在心底。而如今当他亲吻陈妮时,方琛的音容笑貌会生动地浮现在他脑海里。这使他意识到他还在深深地爱着方琛。尽管如此,他从未回绝过陈妮的亲吻。他不知道这是由于他不想伤害这纯真女孩的感情,还是由于怕得罪陈妮而失去陈启祥对他的重用甚至横遭解雇,再或就是被陈妮的魅力所吸引难以抗拒异性的诱惑?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他还深爱着方琛。他不知道当他亲吻陈妮时算不算对方琛的背叛,而在他与陈妮拥吻时心里想着方琛又是不是对陈妮的不忠。王灿也曾经试图忘掉方琛而一心一意地爱陈妮,他努力地试了,可是他做不到;于是他也曾多次想要告诉陈妮他心里一直装着另一个女人,让他挥之不去。但他又怕陈妮因此受到伤害。于是在这表面快乐的时光里王灿经受着自己内心的谴责。
不久王灿的“平静生活”被一通电话所彻底打破。从此,王灿再次被卷入湍急的漩涡。
这通电话是王灿的弟弟王定打来的。王定告诉哥哥他已决定把他的室内设计公司迁到正在迅猛发展的海德市。他相信海德会给他更多的机会与发展空间。并且王定极力邀请王灿加盟他的公司。王灿知道现在回国正是创业的大好时机,他当然也不愿错过。但是想到他这一走也许就会和陈妮永远分别,他知道陈妮深爱着他,这个小姑娘是否能承受得了。再说陈启祥对他不薄,他这一走算不算是忘恩负义呢。自然,提到海德首先让他想到的就是方琛。可王灿并不想再见到方琛,他宁可把方琛珍藏在他的心底,珍藏在永远的思念中。由于这些顾虑,王灿没有给弟弟一个准确的答复,他在犹豫。
大约三个星期以后的一个周末,王灿应邀与陈妮一家共进晚餐。席间,陈启祥向王灿透露他有向中国大陆拓展业务的打算,并问王灿熟不熟悉国内室内装修市场的前景和动向。王灿把自己所了解的市场状况向陈启祥作了介绍,同时他也告诉陈启祥他弟弟在海德开了一家室内装修公司,现在正处于起步状态并邀请他回国一起创业。令王灿没想到的是陈启祥对他弟弟的公司非常感兴趣,并问了许多有关规模、设备及人员等方面的细节。最后,他还让王灿转达给他弟弟问是否愿意合作共同开拓国内市场。
第二天陈启祥就得到了积极的正面反馈。一个月后,陈启祥亲自跑了一趟海德考察了国内市场,并与王定及其公司的设计人员见了面。当然,王灿陪同前往。两个月后,王定的室内设计公司正式归属在陈启祥名下成为陈启祥在中国大陆的子公司,并由母公司拨款两百万美元作为启动资金用于企业运作。此举既解决了王定初建公司所面临的资金不足的问题,同时也为陈启祥开拓国内市场打下基础。
陈启祥虽然从早到晚忙着公司内上上下下的各种事物,但他却随时留意着女儿与王灿的感情发展。为了女儿他曾打消过购并王定公司的想法,显然,购并了王定的公司,他必然会从母公司派人长期在中国担当顾问及负责监察。目前在他公司里,没有人比王灿更适合这一职位。王灿长期回国了,陈妮怎么办?她是否肯跟王灿一起回中国?她现在还没大学毕业,总得等她毕业了才有可能走出下一步吧。王灿又怎么想?他看得出王灿还是很想回国去发展的。谁都知道建筑与民用工程这两个行业在美国已处于饱和状态,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而中国的形势则相反,中国到处都在大修土木,建筑业和民用工程业正是出于高速发展期。无疑这对每一个从事这个行业的年轻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磁场。王灿虽然嘴上没说,但陈启祥感到了王灿已做好了招之即去的准备。令陈启祥吃不准的是王灿对陈妮的态度。她知道女儿是一心一意地爱着王灿,而王灿呢,陈启祥看不出王灿在想什么,他对陈妮看上去与其说是爱,还不如说是呵护。他总觉得王灿和女儿在一起过分绅士和拘谨,缺少了恋爱中年轻人应有的热情。陈启祥决定在放虎归山之前要把这头猛虎搞明白。
陈启祥先找到了女儿问她是否愿意将来愿意到中国去生活、工作。他把自己想把王灿派回国的想法告诉了女儿。一向无忧无虑的陈妮想都没想就给了陈启祥一个肯定的答复。陈启祥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女儿正处在热恋中,此时的她都肯为王灿上高山下火海。于是他又找王灿谈话。这通谈话是在他办公室中进行的。
陈启祥一改往日对王灿的随和态度,单刀直入地询问王灿对陈妮的感觉。王灿的确感到很惊讶,沉吟片刻后他说出了他的想法。他告诉陈启祥他喜欢陈妮。他欣赏她的善良以及她热情开朗的性格。他虽然和陈妮在一起很快乐,但是他对陈妮的感情并没有升华为爱情。陈启祥欣赏王灿的诚实回答。
“那么,你愿意和陈妮继续交往下去吗?王灿,我不希望你为难自己,你现在和妮妮还属于初级阶段。虽然妮妮很爱你,但是如果你不爱她,现在和她分手,她还能承受得了。”
“怎么,您反对我们交往?”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很赞成妮妮和你谈朋友,我希望看到你们终成眷属的那一天,我只是感到在你这方面还是个未知数。”陈启祥开门见山地说。
王灿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地说:
“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就在这次谈话的第二天傍晚,王灿出了车祸。一辆本田吉普车违规行驶从左边与王灿的车横腰相撞。王灿当场昏迷。当他清醒后,第一个映入他的眼帘的就是陈妮既焦虑又欣喜的面庞。显然陈妮为他的苏醒而欣慰。陈妮把他的右手紧紧地握在她的双手中,轻轻地拿到嘴边亲吻着。
这次车祸不仅造成王灿脑震荡,而且还使他左肩错位,左腿骨折。为了让王灿早日恢复,陈妮一上完课就来照顾王灿。在王灿住院期间还经常帮王灿端屎端尿,一边做着还一边讲着学校里一天的见闻分散着王灿对伤痛的注意力。看着陈妮心甘情愿、有说有笑地做着这一切,王灿已很难想象这就是那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日沉醉于舞会、晚会的娇娇女。在陈妮的悉心照料下,再加上年轻的体质,王灿恢复得很快,一个月后就出院了。于是照料王灿饮食起居的重任更是落在了陈妮一个人的肩膀上。每当陈妮抱起王灿让他拄着拐杖做康复时,闻着陈妮的发香,王灿都会有一种朦朦的冲动。多少次,当他一只胳膊搂着陈妮的肩膀,一只胳膊拄着拐杖做康复时,他都会不自觉地停下来激情地拥吻陈妮。慢慢地他发觉他的心已被这个善良的女孩儿掳去……
半年以后,王灿彻底康复了,在这半年中,王灿对陈妮感情的变化,陈启祥一一看在眼里。作为商人的他毕竟不想再浪费半点商机,他自认为现在到了放虎归山的时候了,他相信王灿回国后以他的才华和对市场敏锐的洞察应该给他带来巨大的商业回报。但为了拴住这头猛虎,陈启祥还是出人意料地为王灿设下一个缰套。
陈启祥在一次公司的全体职员会议中宣布了调任王灿为海德分公司经理的决定。并在当天有王灿参加的家庭晚宴上语重心长地说出了他对王灿和陈妮的期许。他端起一杯红红的葡萄酒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无限感慨地为他们祝福。他祝他们永远相爱、幸福快乐。然后他把那杯酒一饮为尽。王灿也陪陈启祥干尽了杯中的酒,然后充满爱意地看着陈妮。陈妮更是幸福得像雨露滋润后的花朵美丽动人。陈启祥不紧不慢地说出希望两位年轻人在未来的短暂分别之前对彼此的未来有个承诺。他希望二人选一个良辰吉日定下婚约。两位年轻人虽略感惊讶,但还是乐意从命。就这样,在一个豪华而不失典雅的晚宴上,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下,在双双期许的目光中,王灿把那枚一直为方琛珍藏的婚戒带在了陈妮的手上。
王灿回国了,回到了那个让他阔别多年的海德。他靠着自己的实力率领着他的团队拿下了一个又一个项目,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就已小有名气。一天上午,一个访客以老同学的名义来找王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林立汉。
林立汉毕业后受聘于青岛美泉广告公司。后来这家公司在海德开了分公司,林立汉就被派到海德担任海德分公司经理。他一次偶尔在英特网上看到了王灿的消息。这不禁又让他良心恻隐,于是他终于找上门来负荆请罪。王灿得知谭学俊是陷害他的凶手后也曾想采取法律行动,但最终由于已事隔多年,已无处寻找那个被谭学俊收买的作伪证的旅店服务员和那个妓女,而林立汉的证词又很模棱两可,因此对谭学俊采取法律行动时机并不成熟。林立汉也告诉了王灿谭学俊留校后也并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他不仅没有受到学校的重用,而且每天都活在人们的指指点点中。并且他几次跳槽都不成功。谭学俊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林立汉的负荆请罪得到了王灿的原谅。王灿并没有花太多精力放在对谭学俊的报复上而是全力以赴地投身到他热爱的事业上。
王灿回国半年后,陈妮曾随父亲到海德看望王灿。王灿满心欢喜地接待了他的未婚妻和未来的岳父大人,并陪他们去了趟桂林把他的未婚妻介绍给他的父母。并且借此机会亲家见了面。
就在他送走陈启祥父女的第二天,他与朋友相约到“梦吧”去看男子组的温布尔登网球冠亚军决赛,就在这浩瀚世界里的一个狭小空间里王灿与方琛重逢……
整整八年过去了,王灿再见方琛居然还是那样激情澎湃。与八年前相比,方琛在美丽的外表下又增添了几分成熟的妩媚。从此,王灿不由得再次与他一直珍爱在心灵深处的女孩儿相伴左右。与此同时,王灿的心被更大的自责与负疚所困扰。面对苦苦等了他八年的方琛,他难以启齿道出他已与别的女孩儿定了婚。而对大洋彼岸的陈妮呢,他更觉心债累累。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得不承认的是陈妮的身影在他的心中越来越模糊。尽管他时常和陈妮通电话,可他发觉他越来越不知说什么。陈妮每次从美国来探望他,他都要跟方琛谎称出差,然后消失几天。沉重的负疚使王灿对陈妮更是百般呵护,照料得无微不至。但是王灿的眼神里已没有了爱恋与激情。这没有逃过一天天成熟起来的陈妮的眼睛。王灿也发觉陈妮也变了,她已失去了那一脸的开朗。她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焦虑。终于在她第三次来探望王灿时,她问出了已憋在心里很久的一句话:
“王灿,你还爱我吗?”王灿不再隐瞒,他告诉了陈妮八年前他和方琛的故事,也告诉了陈妮他这次回国后和方琛不期而遇,旧情复燃。他告诉陈妮他心中无比愧疚与自责。他无颜请求陈妮的原谅,但他希望陈妮能早日走出他背叛的阴影重新找到幸福……
陈妮第二天不辞而别启程返美。王灿把电话追打到美国,可怎么也联系不到陈妮,王灿只好把电话打到陈启祥的办公室。从陈启祥的口气里,王灿没听出任何异样。陈启祥告诉王灿陈妮和朋友去欧洲旅游去了。于是王灿不再打电话找陈妮,他希望陈妮能忘掉自己,重新找到快乐……
一晃半年过去了,就在王灿积极寻找市展览馆项目中标失利的原因时,王灿意外地接到了陈妮打来的电话。陈妮快乐的语调一下子让王灿想起了那个青春亮丽的身影。陈妮告诉王灿她已不再悲伤,她不会强求那不属于她的爱。她想亲自把那枚钻戒还给王灿。王灿被这个善良的女孩子感动了。他突然想起桂林现在正在举办“漓江艺术节”,于是他邀请陈妮一起前往桂林去参加艺术节。然后他再找机会把与陈妮的这段往事告诉方琛。就这样王灿和陈妮一起来到了桂林。王灿没有收下那枚戒指,他把它赠给了陈妮留做永久的纪念……
王灿讲完他和陈妮的这段往事后,静静地望着流向远方的江水仿佛目送着陈妮的背影走向远方……
“现在陈妮在哪里?”方琛轻轻地问。
“她今天早上已离开桂林,返回美国了。”王灿转过脸深情地看着方琛慢慢地说道,“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方琛扑进王灿的怀抱,就像八年前她第一次投进王灿怀抱一样,只是这次她的的确确的与王灿相拥在美丽的漓江旁……
第二天,方琛把王灿在美国的这段经历告诉了母亲和父亲。第三天,在父亲的同意下,王灿来到了方仲颐的病榻旁。望着王灿,望着这个经历坎坷的年轻人,方仲颐不禁流下了眼泪。激动过后,师生叙起了当年一起下云南,走陕北,以及奔赴内蒙古草原写生的往事。病房里不断传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当晚,轮到方琛母亲照顾方仲颐。王灿护送方琛回宾馆休息。二人来到方琛的房间门口不约而同地看见门把手上插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方琛不记得自己曾在门把上插过这个牌子,她又看了看门牌号码,没错,是她住的房间,于是她打开了房门。房间里并没有任何打扫和整理的痕迹。于是二人没再多想。他们一进房间便激情拥吻。正当王灿轻轻把方琛抱起之时,忽然王灿挂在腰间的手机呼声大作。王灿只好打开手机,来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妮的父亲,陈启祥。
对于王灿和陈妮的分手陈启祥不仅只字未提,而且对王灿的态度从未改变。作为虔诚基督徒的他早已把一切的祸福归于上帝的安排。他也是这样教育陈妮,不要去强求什么,因为上帝已把每一个人的命运安排好了。怀着这种心情对待人生,你会看淡生活中的一切挫折与坎坷,你也不会因为成功而沾沾自喜,因为这一切都是上帝安排的,荣耀归于神。陈启祥是不轻易把电话打到职员的手机上的,他打电话找王灿是为了一个重要项目。陈启祥需要王灿尽快回美参与这个项目的设计,原因是他们的原设计方案被客户拒绝,如果两个星期内他们不能做出令客户满意的设计,客户将有权终止与陈启祥的合作而雇用别的设计公司。听到这个消息,王灿表示他会即刻返美。挂了陈启祥的电话,王灿不无歉疚地告诉方琛他必须尽快跑一趟美国去完成一个项目,明天就要起程。
“我会尽快赶回来。”说完他紧紧地拥抱着方琛,想着方琛为了自己来到桂林,可自己却要远走他乡,心中很是无奈。过了许久,方琛抬起头,她一边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王灿的脸,一边轻轻地宽慰着王灿。然后她轻劝王灿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得赶路。两个年轻人依依不舍地在门口深情吻别。
看着王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端后,方琛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她关上房门的一刹那,一个人突然从她身后的壁橱内窜出,一把牢牢地捂住了她的嘴,同时把一柄冰凉的利刃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张晓波飞抵桂林时已是下午五点多钟。一下飞机他本想直奔桂林的艺术学院打听一番,可就在他背着简单的行李刚要走出飞机场时,一幅色彩浓郁的大幅立板广告给他带来了柳暗花明。 这广告正是“漓江艺术节”的广告。艺术节的时间、地点、及联系人电话都清清楚楚地写在广告版上。张晓波赶到桂林展览馆已是晚上七点多钟。当天的展览已结束,展览馆的负责人员正在清场。张晓波被拦在了门外。当他向展览馆的负责人说明来意后,他被要求出示身份证和工作证。但是他并没有当即得到答案而是被仔仔细细地盘查了一番。正当他开始有些不耐烦时,两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迎面走来,并对他又进行了一番严厉的盘查。张晓波意识到事态的严重,这次他没有不耐烦而是积极配合警察的询问。大概是实在从张晓波身上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最后两个警察同意了他要见方仲颐的请求并告诉了张晓波方仲颐被人恶意刺伤之事。张晓波于是坐上了警车,在两位警察的“押送”下来到了方仲颐面前。方仲颐夫妇对张晓波有所耳闻,这时他们才知道方琛都没向健安请假就跑到桂林来,而一来又不得不待这么久,于是,方琛的母亲满心歉意地把方琛住的宾馆及房间号码告诉了张晓波。张晓波和方仲颐不紧不慢地聊了一会儿天后离开了医院。他这才发觉送他来的两个警察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显然他已享受不到免费的警车待遇,只好打的赶往桂林宾馆。
张晓波赶到桂林宾馆时已是晚上十点左右,他入住后,给309号方琛住的房间打电话,可没人接听。他又连续拨了两个,还是没人接。想到方琛父亲遇刺,张晓波不禁警觉起来。他马上坐电梯来到三层。当他正往309号房间走时,看见一个身穿饭店制服的人正走出309房间并前后张望了一下,当那人看见张晓波时,不由得脚底下加快了脚步往步行楼梯口处急行。张晓波迅速赶到方琛的门口一边敲门一边自报姓名。房间里没人回答,他又用力敲了两下门,还是没人回答。那个身穿制服的人听到身后的动静突然拔腿狂奔起来。
“站住!”张晓波下意识地大吼一声。这一声不仅没让那人站住,反而使那人更是冲刺般的狂奔。张晓波见势猛追而上。就在他们前后脚冲出一楼的楼道时,张晓波一把揪住那人的脖领子,那人猛然急转身挣脱了张晓波的手,瞬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镰刀冲张晓波劈头砍来。张晓波一歪头躲了过去。可是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又一道寒光朝他的腰间横扫过来。这一击,张晓波没有完全躲过,他的腹部被深深地划了一道,可他已顾不得疼痛,就在那把镰刀又反向劈回时,张晓波一把抓住了那只操刀的手腕,然后抬起腿,用膝盖骨狠狠地撞向那操刀之手。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镰刀被磕飞了出去。紧接着一通通铁拳冰雹般的砸在那人的头上、脸上、胸上。最后张晓波的一记勾拳重重地挥向那人的下巴,把那人四脚朝天打翻在地,再也动但不得。这时警察迅速赶到,马上确认出被痛打的人正是连日来警方一直通缉的谭学俊。看着警察收押了谭学俊后张晓波立刻带人冲上楼去直奔309房间。
“方琛!方琛!”张晓波冲进被服务员打开的房门,一把抱起了满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方琛。
“快叫救护车!”张晓波大叫一声后找来几条毛巾覆盖在方琛身上一处还在出血的伤口上。然后他温柔地抱起方琛就像抱起一个婴儿一样小心翼翼。房间内凌乱不堪。警察在床头的写字台上看到了一张便条,上面潦草地写着四个大字,笔端充满仇恨与杀气:“献给王灿!”
方琛被及时送到医院后,院方马上实施紧急抢救。张晓波焦急地彻夜守在急诊室门口默默地为方琛祈祷。方琛的母亲得到院方的通知也马上赶来。时间像是凝固了般漫长难熬。偶尔有护士出出进进,个个都面色严肃。每当张晓波向护士询问方琛的情况时,护士的回答如出一辙:“我们在尽力抢救,请耐心等待。”
清晨七点零三分,一个年长的护士走出急诊室询问谁是病人家属。张晓波赶紧扶着方琛的母亲走上前去。“请问,我女儿怎么样了?”方琛的母亲急切地问道。
“病人的大出血已经止住,但仍未脱离危险期。请你们耐心等待。”说完她转身又进了急诊室。
早晨十点十五分,一个医生模样的人走出急诊室。当他看见方琛的母亲时,毫不犹豫地朝她走来:“您是病人的家属吧?”
“是,我是她母亲,琛儿怎么样了?”
“她已脱离危险,慢慢稳定下来……”还没等医生把话说完,方琛的母亲已激动得掩面而泣。
“大夫,我们能看望她一下吗?”张晓波轻声恳求道。医生答应了张晓波的请求,但要求不许逗留时间太长。
在方琛的病榻前,张晓波凝视着方琛那张毫无血色但却依然美丽的脸不禁掉下了眼泪。
同一个早晨六点半钟,王灿到达了飞机场办好了一切登机手续后本想给方琛打个电话,但一看表,时间还早,他不忍心这么早打扰方琛,于是他准备再等半个小时,登机前再给她打电话也不迟。于是他漫无目的地走进了免税店。当他来到珠宝柜台时,他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了一枚钻玉相间的戒指上。这枚戒指与他早先给方琛买的那一枚极为相象,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枚戒指的做工更加精美,价钱更加昂贵。王灿马上如获至宝地买下了这枚戒指,他要一回国就把它戴在方琛的手上,履行他八年前许下的诺言。他想象不出方琛见到这枚戒指会是怎样一副惊喜的表情。想到这儿,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桂林宾馆总机的电话。
“桂林宾馆。您好。”话筒里传来前台服务员热情的问候。
“你好,请转一下309房间。”
“好,请稍候。”
方琛房间的电话号码接通了,话筒里传来拖着长音的嘀……嘀……的声音,可好久都没人接电话。王灿看了看手表,六点五十七分。王灿挂了电话重新拨通桂林宾馆的总机。
“桂林宾馆。您好。”
“您好。请给我转到309房间,我找方琛。”
“你找方琛?她现在在医院,不在这里。您要不要留言?”
“啊,不必了。谢谢。”王灿再次挂断了电话,心想方琛这么早就去医院看护他父亲,难怪方教授的伤好得这么快。看来等不到自己从美国回来,方琛他们都可能返回海德了。王灿没能跟方琛通上话,他带着一点小小的遗憾踏上了751号班机。七点二十五分,751号班机正点起飞,王灿踏上了赴美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