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祖孙”一起做义工 》

  刘菲

 

                  新年伊始,华灯初上。西雅图(Seattle)双城之一贝尔维尤 (Bellevue)的救世军(Salvation Army)餐厅,满满当当坐著用餐者。

                  我们七位服务老义工每月两个周二过来服务,平均年龄达75岁。恰逢极寒天气过去,以为年初节后不会有太多客人,可真是难以预料。满上了咖啡壶,桔子汁,外加冰块和凉水,桌子椅子一字排开,就等开饭了。我在餐馆打过工,对厨房的烹调整理,洗涮烘烤并不陌生,但那也是35年前的事了。其他几位教友们一概运气好过我,没到过餐馆打工。今天提供的晚餐是:油炸恐龙鸡块,美芹馅料,奶酪甜豆,和生菜沙拉。我个子高些,把沉甸甸的鸡块烤盘塞进烤箱。400℉需15分鐘。待热烘烘地小心取出,开饭时间已到。於是乎,我站在第一位置,分菜,开饭。一个个服务下来,一位位说 “谢谢”、“不用谢”,时钟滴答飞快!

                  每次来救世军帮忙,总有几个高中生同来。他们来自当地学校,来参加社区服务。每次来人不同,面孔总是陌生的。今天看见两女孩一男生,两女孩梳著一样的发式黑发高高挽起,不停聊天说说笑笑,一起干活一起进出;待开饭时刻一到,不见了人影,都坐到门口两把小椅子上,管理签到去了。注意到留在厨房的那个男孩,高个头,瘦瘦的身材,黄毛板刷头,半大不小的样子,沉默寡言。这年纪应该是沉迷游戏、电子设备,不停与家长调皮斗嘴,耳朵上套著大耳机的年龄。看他正专注地把装满的垃圾袋从大垃圾桶里拿出去扔。左搞右搞,那塞满了的垃圾袋死活打不了结,正张著黑黑大口撑的够呛。我毕竟干过厨房工,35年前独自扔过无数只大袋垃圾。满的!

                  “你干嘛不把连轱辘的垃圾桶一块拉出去?不省力吗?”

                  男孩望了我一眼。“谢谢!” 他低头随手就把两个大垃圾桶一手一个拉著,掉头就走。 等我们几位老义工忙得汗流满面,人们已经坐下愉快用餐,整个餐厅是笑声朗朗的。餐后有客人开始在桌前找搭子下一盘国际象棋。

                  厨房边上有个小窗口,直接连著洗碗机和水槽。只见那男孩收进从窗口递来用毕的刀叉杯盘,浸在消毒液后,冲洗完,放在洗碗架上。他不住响亮地向客人说著 “谢谢”, 不比我们分菜的说得少。然后他把一个个洗碗架放到快速洗碗机里,那个速度,那个劲头,让我佩服。 这孩子是个老义工了!干活多利索!我不由得赞叹起来。如果我家外孙女们都能这样干活,就好了!正想著,沉默的男孩发了声: “你们那边站著没事的,能不能过来帮著擦干盘子?或帮忙洗碗?”

                  我看看眼前分菜盘裡恐龙鸡块和美芹馅几乎见底,凭著我会用洗碗机,就挺身走过去。心想:小鬼!你吆喝你爷爷奶奶吶?你不看见我们老年人忙的喘吁吁的?又一想:小鬼,倒挺有领袖精神的!领导个厨房伙头兵什么的?

 

                 压力水龙一开,我衣服前襟立马被溅得湿漉漉。挽起袖子,拿出35年前的十分之一股劲儿,什么活都不在话下。 “你几年级了呢?”我回头看看那张消瘦而因干活弄得红喷喷的脸。

                   “十年级。”

                  “你来干多久啦?看你挺会做的,”

                  “我八年级开始来的,那是2021年……”

                  “这么勤快,将来人人都会雇你的。”

                 “谢谢,谢谢!我到十六岁时会去找餐馆工。我只想去餐馆干就行……” 

                  这男孩在疫情当中就来做义工了!爸妈有没有担心他染疫呢?他有没有在疫情中害怕,低沉,抑郁过?在西雅图地区这么多高薪的工作和大公司,这成熟的男孩怎么就没想要进亚马逊,谷歌,微软,或者Costco呢?象他这样主动的工作态度,自觉的 “领袖精神”,敢於领导老年人、陌生人,点赞哦!十六岁都没到。还有两年多就十八了,做一个普通劳动者,他的理想又有什麼不好呢。 想到此,不由心里一沉。前不久,我搬离的伊利诺州社区刚刚失去了一个阳光女孩。十八岁花样年华,大学一年级新生,学习优异GPA 4.13,体育领先:女子冰球,游泳,羽毛球,长跑,样样名列前茅,毕业生中成為校级优秀选手。可是没等到微软,谷歌,亚马逊,苹果来聘她,就被抑郁症夺取了生命!所有的邻里、朋友心碎,父母欲哭无泪!在Go Fund Me 网站上,大家捐款为帮助孩子的丧葬费用, 帮助家庭度过难关。可是多少善款也买不回这么一条鲜活的生命!多少钱也不能安慰到父母破碎的心,让他们夜半不会哭醒过来,让生活能继续过下去!

                  如果生命有再来的机会,如果这是我的孙辈,宁可让他们先学会洗碗,学会服侍别人,学会看世间炎凉人生艰苦,学会寻求人类信仰,而保守最珍贵、健康的生命。我心疼了好几天了。直到今天。 我看到了一位不同活法的小伙子。一个普通男孩,只想找个餐馆工作的十六岁男孩。

                 下班了。我们互道珍重,男孩谢谢我帮他洗整个救世军餐厅用餐者的碗。两双手和衣衫都湿漉漉地,我们一老一少,离开了洗碗池。

                  救世军餐厅里窗明几净。打扫完毕的餐厅正等著接待明天的客人。

 

 

 

 

随笔《母亲的钻戒》

作者:刘菲

 

              在上海石库门里弄房子里住了50年,很多记忆难以忘怀。现在远离家园,细细回忆旧事,似粒粒珍珠穿起,散发着久远的璀璨。

              很小的时候,每当梅雨过后的七月,溽暑开始,母亲和父亲就忙腾起来,像家家户户一样翻箱倒柜地晒霉。小天井高墙围绕,太阳只晒进来一角,他们就把黑漆剥落的大门两边都打开,地上还是梅雨过后的湿漉漉,几只箱子已经从二楼亭子间抬到天井。只有在这个时候,左边门板的上栓才拨下,栓子吱吱扭扭地响着叹息着一年来的铁锈重负。箱子搁在几只四脚木凳上,箱盖打开了。浓郁的樟脑味,喷香的樟木箱味,久藏的几件旧羊皮狐皮大衣、手笼皮革味,绣着燕子舞姿的白缎被面和其他乱七八糟的老货,统统展现在我面前。父亲把他那老中央银行发的西装箱搬下楼,箱盖上印着白色C.T.LIU字样,后来我才明白这是他名字的英文缩写。他林林总总的西装,花花绿绿的领带,一并在初夏的阳光里真耀眼。记得父亲的西装多为青灰,淡灰,中灰,米色,雅致潇洒。没有看见一件黑色的,可能浅色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流行色吧。

待衣物都摆弄好以后,母亲确认样样都能照上阳光,就在腰间的厨房围裙上擦擦手,然后从樟木箱底摸索什么。我和弟弟期待着。半天后,她找出一个小布包,士林蓝布包层层打开,母亲让我们摊开小手。三只戒指落在我们手掌上。一只是韭菜叶金戒指,一只是粉色宝石戒,另一只是玉润的绿翡翠戒。那润玉翡翠的形状如此特别,如一滴露珠,又如一颗光洁奇石被金边衬托,十分引人注目。母亲把蓝布包里层打开,露出一个皱巴巴的白布团。她小心翼翼揭开,异样的一道亮光露出。待白布全揭开后,一只白金钻戒闪烁着!母亲说是她的结婚钻戒。白金打制,一颗略大的钻由几颗小钻围绕镶嵌,简朴又幽雅,华贵且平凡。钻饰美丽地排列在中间又不坐落在一个层面,在阳光反射下似七彩虹霓,玲珑剔透精巧别致,那花样那成色我儿时没见过;直到如今我都未能找见过一枚类似的。这些衣物、戒指从未见母亲穿戴过,而父亲的西装,也只有在星期日偶尔穿上带我们去虹口公园。

              每次年复一年的晒霉,总是在短暂的把玩几枚戒指之后结束。只见母亲把白布蓝布包裹完毕,又塞进樟木箱底部,就是把衣物放回箱子,搬回楼上亭子间的时刻。直到有一天,所有的箱子被打开,搬下来,翻乱到再盖不上,再装到黄鱼车上运走。“文革”开始了。那年我十八岁。

              第一次中学的红小兵们来上门。母亲在工作单位守夜防止动乱三日不能回家,让一位同事经过弄堂从我家信箱口张望。她看见的只有“造反有理” 的红纸标语封条贴在了信箱口上。后来母亲回家后说,东西运走不要紧,怕孩子们被扫地出门,赶出家园。被拿走的有被褥,樟木箱,西装皮鞋,仅有的400元存折和相机等。父亲单位去办了交涉,他们还回来大部生活衣物、被褥,尤其是那只樟木箱。1968年7月,我准备上山下乡前夕。母亲未雨绸缪,让我把仅有的400元存折带走,我告诉她,把樟木箱底的戒指也给我带走吧。

              母亲答应了,一边叫我小心,一边拼命把蓝布包往我的帆布箱底塞。

              我揣着我家的所有下乡了。从虹口到上海东北的崇明岛,地图上距离似不远,但需要乘坐一个多小时、拥挤的51路长途车到吴淞码头。然后排长队买船票去崇明南门港。如能赶上当天下午的船就是运气,两个多小时的长途摆渡,风浪折腾,下船后要撒腿快跑去赶到达岛上西北端农场的班车,那车一小时以上一班,一天也没几班,车程一个多小时,挤满了刚下船的知青们。当人和行李超载以后,脱班的弄不好要在南门港过夜。下了长途车背着行李,还要行走四十五分钟田埂路到达连队,往往是星星已挂上了天边。我肩负着母亲的嘱托和重任,第一次感觉到我家的前途在我肩上似的。在田埂上高一脚低一脚,摔倒在沟渠边爬起再走。我带着400元存折和母亲的戒指,回到连队后躺在茅屋的铁床上铺,心里有种踏实与安稳。父亲在隔离审查中,母亲马上要去五七干校,这不有我呢。我远在广阔天地之下,安全着呢。

              日月星辰斗转星移,春耕夏种寒暑秋冬。在大田里插秧割稻,汗滴禾土,肩挑背扛,脚踩黄泥背朝天的日子,远远眺望那茅草屋下,我全家的所有在蓝布包里安稳无恙,心里有种满足。夜深时分。床前的阅读之余,我偶尔打开帆布箱,摸索着蓝布小包。找到后爬进上铺我的天地,放下帐门。月光从低茅檐的窗外泻入,幽光里母亲那枚钻戒晶莹剔透,陪伴我度过漫长的夜晚。

              打谷场上的挑灯夜战结束后,田野盖上了白白的银霜。除了偶尔有吟几句“人迹板桥霜” 的雅兴外,我知道是下河挖泥的季节。我们在江南冰冷的冬雨中,行军四十五分钟以上路程去开河。田埂上的泥浆混合着河底的湿淤泥,男生们要在早晨冻冰时开挖,而女生们无论冻的还是湿的泥块都是沉重担子。我咬着牙。我知道,冰冷的冬雨开河季节后,就是回家过春节的假期。母亲从五七干校来电。电话传唤从连队的高音喇叭响彻上空。我的名字飘荡在天际把我吓了一跳,还好,没大事。母亲让我把存折和蓝布包一并带回家过年。

              回家没几天就把一路折腾回城的辛苦忘得一干二净。我那黑红起皱的脸颊配上崭新的棉袄罩衫,成天乐呵呵。很快年就过完,日历上回连队的日子分分逼近。那天街上仍然飘着爆竹的刺鼻味,空中还弥漫着香甜的年尾味,母亲叫我到身边。她要我同她一起去次南京路,带上存折和戒指。我诧异地看着她,嚷了起来:“妈!你要干什么?”母亲说:“一样也不能留。”我想哭出声来。我想告诉她:我是安全的!我有能力保护我家的东西!我还会带它们走的!母亲回头再没看我一眼。我们一前一后出了门。

              南京路上人头攒动,吃食店永远是香气扑鼻,人潮汹涌。我们来到南京东路福建路口的老凤祥。母亲一人进了店门让我在外等候。不一会她出来说:“只能卖400元。”我无语,眼睛看着天空为不让眼泪掉下来。她掉头又进了老凤祥,都未及让我再看一眼她的美丽钻戒。再出来时,母亲手里只剩一片褪色的士林蓝布。揉皱了的那片褪去的蓝色随着我们长大,伴随我到过乡下,让我隐隐觉得人生的责任,但就在这一刻变得特别刺眼。那随着母亲几十年的钻戒,她心爱的结婚信物,就这样不知留在了哪个柜台上,还是便宜卖给了别家。“还好,我还价,他们又多给了20块。”母亲轻轻地说。

               这以后,我每每走近南京路,总是绕过这家老凤祥。几十年都如此。

               420元不用多久就花光。父亲被停薪审查,母亲一人的工资给家带来了黑重阴影。于是,有人带着批文来搜查和抄家。正式的和完全彻底的。被褥西装皮鞋都不要,椅背椅垫剪开了,柜子抽屉撬开了,鞋帮拆开,墙体被挖开。人们在找更为重要的东西,尽管没能找到。在连队的低矮茅檐下,我上铺的帐子里,我呆望着帐顶冥想。也许?母亲的做法是对的?

              我再也没见到过像母亲钻戒那样的戒指。

              多少年过去,怀着儿时的想象和记忆,母亲的那枚钻戒总是闪着最特别的光。我们去过苏黎世名牌店站前街的卡迪亚,珠宝琳琅满目价格令人咋舌,没有母亲那样的钻戒。我们到过意大利佛罗伦萨的老桥上,铺天盖地的金饰中,没有母亲那样的钻戒。我们转过纽约,芝加哥,拉斯维加斯,甚至奥斯陆,斯德哥尔摩,凡经过的蒂凡妮的旗舰店,也未能寻见有母亲那样的钻戒。我答应过给母亲买回一枚类似的钻戒,如今她老人家已归天家,

              而我,还未寻得她的失物。

              也许,母亲的那枚钻戒不属人间所有。

               也许,那枚钻戒,根本就是无价之宝,永存于我们的想象与记忆之中。

 

2020年12月5日

随笔 《三宝过年》   

                                                                                                      

 刘菲

     

                 很快,转眼在美国的岁月长过在中国的日子,三人之家过成了七人加一条狗的两大家子。歌里唱道:时间都去哪儿了?而每逢过年,就是一个个生肖的轮番替换,日历一本接一本废去,忙不暇给。落满秋叶,丰收的金黄南瓜遍街,感恩节快乐过去。社区的张灯结彩到达顶峰时,购物的烦恼与兴奋共存,圣诞节来临。一旦纽约的金苹果落下以后,一个安静的间歇。在过节恐惧综合症的喘息中,充满怀念亲人与故土的,我们自己的阴历春节,悄然而至。

                 大宝二宝小宝各差两岁左右,她们的人生也从过年开始。

                 当岁月静好时,我们每年得以回上海的便利,去城隍庙小商品市场採购年货。在上海老城厢的福佑路,铺天盖地的春节装饰物压断了大街。商家们把圣诞饰品运去海外挣钱,给国人自己用的才是红火的年货。我们迷失在久违的年味里,购买了各式月历,十二个生肖的布艺挂件,白绒毛镶边的红花绿叶绸缎娃娃装;少不了还有折纸工艺的糖盒,喜庆儿童剪纸,大吉大利压岁钱红信封。杂七杂八的"年货"都被商家装进黑色塑料袋里。

                 我们一生中向往的传统过年,全部压缩到这个黑色塑料袋里,同行李一起飘洋过海。期待再次打开它那天,为三宝带来奇迹与惊喜。

                  美国的年,常落在周二,周三,或周四。女儿女婿下班后抱着三宝来按门铃,往往雨雪纷飞。三宝换上了红缎祅子,妈咪也穿上红色镶珠毛衣,女儿家的到来顿时间满屋生辉!反是我和先生,做菜的围裙未及离身。那种忙碌同在上海老家过年不能相比。但是热炒冷盘,高汤烹煮,和刚过去的几个洋节日比较有大不相同。桌上摆放着节日菜肴,糟溜鱼片,虾仁豆腐,外婆红烧肉,传统家传素什锦,五香牛肉,和上海春卷。真是琳琅满目。先生一早外出掸净电视天线圆盘上的积雪,忙着放送国内春晚节目,以喧天锣鼓渲染背景。往往饭后把羊儿,牛儿的生肖挂上墻,“年货”摆开,喔喔,孩子们对异域节日的风情发出惊叹。随之大人们轮流抱着衣着鲜艳孩子,拍照留念。

                 一张生肖图就是一年,从抱着的大宝和二宝,然后又有了襁褓中的小宝,转眼八年间年年拍,时光从不留痕迹。

             记得共买过好几次大小尺寸的红缎镶边袄子。当年的袍子,长裤,如今在照片里成了坎肩和中短裤。那中式风格的领口直扣子,无论如何也扣不上了。渐渐三亇娃娃在年三十的夜晚开始惦记着枕头底下的红信封,惦记着问爸妈什么时候去外婆外公家。那过中国年的期盼,数算是哪个生肖来临,开始进入这三个混血宝宝的心思。

                 这次二宝在前些年的作业里,做了一个广告纸版展示,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好评。她把自己的生肖“龙”剪贴上,又拼上“春节快乐”,十二生肖的圆形贴图,还伴有中国菜肴春卷、签语饼剪贴,俊秀中国娃娃的剪影。设计完成,喜庆热闹,简洁明了。有文化认同,自我陶醉,也有知识普及介绍。我把二宝的作业保存了好几年,搬家时从芝加哥带到西雅图,成为今年在华州第一个春节的饭桌中心摆设。

                 在太平洋此岸望洋兴叹,回不了故乡的时刻,三宝们的创意为过年增添了新色彩。来到华州的大西雅图地区,女儿的过年情结也被大大提升。每逢过各城春节庆典活动,她必携三宝和先生前往。在陈列台前不厌其烦等候书法家写毛笔中文名字、对联;人头攒动中观看舞龙舞狮表演;欣赏跌打齐全的功夫表演等⋯⋯。是否强烈的中国文化氛围使她们有种回家的感觉?女儿自己十岁以前对年的记忆,已化为眼前熙攘的人流,红色灯笼、对联,热闹锣鼓声,耳边的中国喜庆歌曲一并成了欢乐的海洋。不是故乡,却胜似故乡的年。而三宝们,早已设计了今年大年三十的派队和游戏。派对中心摆设的广告版已经由小宝完成。她画了兔子,做了红色剪纸兔灯笼,与二姐不同的是,她的展示板还贴上三宝才艺表演的门票,一人撕一张,取完为止。生肖猜谜游戏,个人才艺表演,学写毛笔字等活动内容,小宝都写成系列,广而告之。一月的日子无声流淌,我们安静地期待华州的第二个春节。我们和三宝一家,另一家朋友和孩子们,将一起迎来吉祥的兔年。多年来为孩子们开启了在美国过年的端起,没想到她们把自己的善长与想象渐渐融入了中国年。

                 期盼有朝一日,岁月静好,带三宝们同去故乡上海,体验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年。